“你,逆转了我的仙法……”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似乎还没缓过劲来。弑君子转身对着我拱了拱手说道:“端木森,这件事就这么结束吧。仙帝还要帮我进入闭月宫,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仙帝双眼一片惊恐,但是听到弑君子的话后,立马站起来喊道:“放我一马?若不是我在那个世界里真身被罗焱所灭,如今实力远远不及巅峰,我岂会怕他!”
弑君子白了他一眼,这眼神里的意思就是让他不要说话了。我则走到白骨的身边,它眼中的魔火还在燃烧,情形并不严重。
转身面对弑君子,问道:“前辈,你我也算有些交情。我也不愿于你动武,但是强行打开闭月宫的大门,冲击力很有可能祸害到人间,这个后果你就不考虑吗?”
弑君子沉默了片刻,扭头望着闭月宫,轻声说道:“我这一生,只爱一人。我非圣贤,世人如何与我无关,我只愿能与她再见一面……”
第一百六十二章,两世之情,仙君之泪……
其实世间所有的文字,所有的电影,都不能表述到底什么是爱。
在我们的圈子里,爱情,一直是一个禁忌。因为这个圈子太混乱也太凶险,曾经发生过太多妻离子散的先例。
所以我认识的前辈,一个个几百上千岁了,也同样是孑然一身,行走于天地之间。
然而,弑君子却是一个异类,他为了一个女人,走遍了两个世界,踏遍了千山万水。
几年后,我也曾经会扪心自问,我是否能对一个女人做出这么伟大的牺牲。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是弑君子。
弑君子,曾经是天庭真正的骄傲,他和天庭的主宰不同,不是末代古神,只是一个纯粹的仙人。然而,却被公认为当年天庭乃至仙界的第一天才,天庭无数的仙法和仙阵都是他创造的,没有他理解不了的法术,没有他修炼不了的功法,一人之下万仙之上。甚至,有很多人认为,如果给弑君子足够的时间修炼,让他足够的努力,终有一天,他会成为整个天庭的主宰,成为能够和许佛并肩的存在。
然而,当一个仙君出现以后,弑君子的人生,变了……
这个仙君,就是如今被封在闭月宫中的毒龙真人,他们于上一个世界里相识,只是在上一个世界里,毒龙真人彪悍率直,喜欢强者,对于一直隐藏实力的弑君子看不上,任凭弑君子如何追求,她只是提出了一点,何时打败天帝,何时便于他相恋。然而,那一世的天帝便是如今的仙帝,只不过在那一世里天帝正值巅峰状态,仙法古神之力齐出,无人能敌,然而,即便如此,弑君子依然是第一个让天帝受伤的仙人,可是最终挑战还是失败了,他负气之下,离开了天庭,远走人间。
之后和毒龙真人纠缠数千年,终究未能俘获美人之心。不过最终,那一世已成过去,来到这一世的弑君子,依然在天庭,依然隐藏修为,只是这一世的天帝变成了仙帝,但是毒龙真人还在,可是这份情,却依旧无缘。
直到仙族反攻,仙帝闭关不出,弑君子游走于人间,惊闻天庭衰落,等他返回天庭的时候,闭月宫大门紧闭,其内仙气弥漫,他想破门而入,奈何担心天下众生遭难,便一忍再忍。
然而,时光荏苒,过去这么多年,他爱的人还在闭月宫中生死未知,弑君子终于因为两世感情的祭奠,忍耐到了极限,今日,他要救他爱的人,哪怕天下苍生被灭,也在所不惜。
或许很多人都无法理解这样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份小爱,而舍弃整个世界。然而,面对这样的弑君子,我却无法责怪。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糊涂也罢,弑君子不是圣人,他虽为天才,可是却在金楼之内郁郁寡欢。他有力量,却救不了自己爱的人,两世数万年的时间,对他来说是何等的煎熬,这样的心情,我们都无法理解。
天庭内有微风吹过,弑君子问我:“你还是想要阻止我吗?端木森。”
我看着他绝决的眼神,望着他手心里吞吐不定的仙气,微微叹息道:“弑君子前辈,我虽不懂人间情爱,可是我看的出来,你今天非做不可。而我也不能让百姓苍生覆灭,今日,看来你我也必须交手了。”
我当年于仙墓中第一次见到弑君子,如今想来当时应该只是他的一个分身,却帮了我很多的忙,对我来说,他是恩人。
罗焱留给我的记忆中,弑君子是他最敬重的长辈,是曾经照拂他的前辈,同样也是恩人。
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对于这样一位两世都对我们一脉有恩情的仙君,我心中很矛盾,身边的金芒微微环绕,弑君子冷漠地说道:“你无需如此纠结,今日我非进去不可,你若是阻我,便是与我为敌,我对敌人从不留情。”
我微微叹息,拱了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前辈请你先出招吧。”
弑君子从腰间拿出一个酒壶,仰头咕咕灌了下去,白色的酒水洒落在他疲惫沧桑的脸上,他吞咽几口之后,哈哈大笑道:“我本不是爱酒之人,因为酒会使我麻痹。无论修炼法术,制造仙符,喝酒都很碍事,我也一直看不起爱酒之人,觉得只有自暴自弃的人才会爱酒,这些人都是弱者。却未曾想,有一天,我也会酒不离身,这是我去茅山问酒中仙要来的烈火山。那时候他自称自己为酒神,说我只是个酒徒,糟蹋了他的美酒,于是我便抢了他的酒壶,他连个屁都不敢放,哈哈!”
他这些话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又好像是说给我听的。他将手中的酒壶丢给了我,我接过来之后,闻了闻烈火山的酒香,却不敢喝,怕自己醉了。
弑君子却笑着说道:“端木森,你看看这天庭,残破吗?是不是很衰败?可是,你能想象它最金碧辉煌的时候吗?无数的仙鸟从云朵间穿过,仙女仙将来往玉桥之上,数万仙人位列天庭之上。在那一世,他们称我为仙帝,在这一世他们称我为仙君,两世之中,他们都说我是一人之下万仙之上,何等豪情?何等威风!”
我怔怔地看着他,看着狂笑的弑君子,他显得有些癫狂,我却没有打断他,弑君子瞥了一眼地上的仙帝,嘲笑着说道:“上一世你叫天帝,这一世你叫仙帝。没有区别,你们的身世,来历,连脾气秉性都一样。你知道吗?我从来就没看的起过你,末代古神而已,若不是你比我早出生万年,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数万年前出了一个许佛,他乃上古第一天才,万年前出了一个我,他们称我为天庭第一天才。你这身体还是盗用了这一世我儿时之躯,你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需要你的古神之法助我进入闭月宫,现在我就灭了你!”
仙帝脸色大变,往后退了几步,不敢接近弑君子。我将酒壶扔还给了弑君子,他接过来之后又是大口饮酒,仿佛这酒壶里的不是烈火山,而是清水。
最后他的头看向了闭月宫,轻声诉说道:“即便我再风光,即便我再威风,即便我君临天下又如何?她不是依然不爱我吗?上一世天帝救了她的命,于是她将自己的心给了天帝,我遇见她时,她已爱上了天帝。这一世,我再遇见她,却还是无缘,天庭被灭,她被封在这闭月宫中数千年,不知生死。我找百里长风报仇,他惶惶如丧家之犬不敢面对我,他怕我,这个世界里或许只有许佛一人不怕我,可是那又如何,我还是救不了她。许佛对我说,我开了这闭月宫之门,人间便有大难。白骨刚刚与我交手,对我说,我不能打开这闭月宫,否则为祸众生。哈哈,可笑可笑。我本就不是这一世的人,这一世的天下苍生与我何干。我只是想救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而已,他们便对我说教,却未曾有人问过我,两世时间,数万年来,我追逐她的脚步,何等凄凉,何等孤独,何等悲伤?唯有壶中之酒能结我心头之忧,哈哈哈……”
他狂笑起来,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悲凉,我未说话,他饮尽壶中之酒,高声朗诵起李白之诗:“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哈哈,端木森,我酒也喝完了,该战还是战吧,今日,我们打个痛快,若是我死了,便葬于这天庭之中,陪着闭月宫里的她。若你死了,我会打开闭月宫的大门,天下苍生将为你陪葬,来吧,战个痛快!”
我看着弑君子的脸,也不知道是酒还是眼泪,身上仙气滂湃而出,似乎准备于我痛快一战,但是我却摇了摇头说道:“前辈,你进去吧,我不拦你。”
弑君子愣住了,仙帝也愣住了,吃惊地望着我,而我则挥挥手,暗淡的金芒微微一闪,我平静地说道:“前辈,你尽管进入闭月宫,若是打开了宫门后发生仙气爆炸,我以我的少典血脉和造天天赋来抵抗,成全你两世之情,报答你对我和罗焱之恩!”
弑君子身上的仙气慢慢消散,双眼内闪烁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你可知,若是你阻挡不了仙气爆炸,那最后的结果,将会生灵涂炭!”
而这一刻的我却笑了,回答道:“男人应该自信一点。不是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对抗仙气爆炸!
弑君子被深深震撼了,似乎听到了不可能的话,也似乎见到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露出一丝微笑,看着弑君子说道:“前辈,说实话,虽然我在灵异圈混迹了12年,可是我依然学不会那些尔虞吾诈。我的身边也多是一些性情中人,你也不例外。守着一份也许永远没有结果的爱情这么久,我相信,你不是一个恶人。前辈。你孤独太久了,今天,就让我来做你的后援。你爱的人就在闭月宫中,仙气爆炸,我来挡!”
弑君子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不是因为冷漠,而是因为此时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仅是他,角落里的仙帝也露出了震惊的面容,比刚刚看见我身上露出造天之力还要吃惊。
“端木森,你脑子没烧掉吧?”
弑君子吃惊地问道,我笑着摇摇头回答道:“我不是因为热血或者是仗义而说这样的话,只是对您的尊敬,也对您的报答,好了,快点进去吧,您既然已经有了让全天下之人都为你的爱情陪葬的觉悟,那么我也有了一个人力挽狂澜的信心。请你相信我!”
弑君子又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对着我微微一拜说道:“我弑君子一生不敬天地,连当年的天帝也不能让我弯腰。但是今天我拜了你,若是今日你真能顶住仙气爆炸,你我可以兄弟相称!”
我点了点头,弑君子走到仙帝身边,一把将其从地上抓了起来,喝道:“和你谈好的价格不会少,快点告诉我古神之法!”
弑君子从布袋子里拿出了那枚之前从我这里拿走的扳指,放在了仙帝面前,仙帝说道:“这扳指坊间一直传闻是仙界之物,其实不是,这是闭月宫的钥匙。闭月宫原本是我建造来清修的洞府,但是因为建造的并不如意,所以被弃用,之后毒龙真人进入天庭,我就将闭月宫送给了她。因此闭月宫的门禁用的是一条古神之法,而且建造所用的砖石也和其他洞府不同,才能承受住狂暴的仙气。弑君子,你可是答应过我的,这条古神之法巨石……”
仙帝在弑君子耳边耳语了一句之后,弑君子点了点头,将仙帝摔到了地上,举起扳指,嘴唇微微开合,扳指上散发出夺目之芒,我看见整个洞府都开始震动起来,光芒之中弑君子的身影渐渐消失,最后他转头看着我说道:“拜托你了,端木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