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管家撂下一句话后,又匆忙转身去了后院,好像是在召集公寓全体仆人前往一楼大厅聆听圣训。
我应声点头,放下手中的活,不由心里骂道:丫的,人家正主还从来没摆过这么大谱呢,她这个猴急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外主架子,端的还蛮大的嘛!不过看管家胖阿姨如此担忧紧张的神色,我就知道公寓肯定是又有下人犯错误了,而且,这次所犯的错误肯定不轻。但我没料到的是,此件事的根源会跟她扯上关系。
相同的沙发软卧,相同的裘皮毛毯,只是坐上去的女主人不同,除此之外,此主尽管淡妆素颜,神色是憔悴了一些,但仍然难掩她天生丽质的美丽容貌,更何况她身后还站着三名外表看起来傻愣呆滞,但内心却无比警惕的保镖,在时刻为她保驾护航。
大厅里,一身粉红丝绸睡衣装扮的女主,两胳膊抱肘,脚下穿着一双粉白卡通拖鞋,身体来回穿插于成对排列的仆人队伍间隙中,见谁就怀疑的眼神不住的左右轻瞟,就好像别人偷了她什么贵重东西一样。
拜托——你都这等身份了,大家就是偷,也偷不到你头上吧?傻到找死的事情,是没人会干滴!我顿时白了一眼刚刚从她身旁走过去的冷如雪,眼神中尽是轻蔑。
“前三左四。”
神形慵懒的女主人,迈步一走,屁股一扭,最终停在最前面听命的女管家跟前,冷冷抛出了一句话。众人当时只见女管家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冷如雪下完命令,便径直走向了沙发,身子正对着坐在软卧上的另一女主,身姿保持着不变。
虽然冷如雪掉给他们一个慵懒的后背,但我还是可以想象的出,冷如雪现在正对着那位女主的正面表情,一定是飞扬跋扈,趾高气昂。
不许起身。不许起身......我眼神看着前方,暗暗捏紧拳头,心中不住地默念着。她现在巴不得自己的仇人坐在原位不动,跟冷如雪较劲到底,对着干呢。
好在那位白衣女主还算硬骨气,又仿佛听到了来自下面诸位臣民的鼓励祷告,臀部稳稳地坐在那儿,坚决不带动弹一下的。
“欢姐姐,何必如此呢?大家都是一家人,既然欢姐姐这么喜欢坐我的位子,那妹妹我只好拱手相让喽。”
冷如雪脸上皮笑肉不笑,说完,转身坐到白衣女子身侧,开始对下面为首之人耀武扬威,发号施令。
“管家,为何还不把那个偷我护肤品的贼仆给抓起来?”
“属下遵命!来人——给我把地葵抓起来!”
在场所有人都将吃惊的目光投在了管家女儿地葵身上,他们万万没想到雪夫人口中所叫的贼仆就是地葵。起初他们心里还在怀疑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因为他们敬佩已久的女管家向来以身作则,教女有方,根本不会随随便便捉拿冤枉任一仆人,更何况她让人抓的还是自己亲闺女,但后来一想,不对啊,既然管家以身作,则那就更不会寻私舞弊,包庇纵容他们,除非她已经捉到了地葵偷东西的证据。
地葵惊慌抬头,面露惊异,双手当时就被两名身强力壮的男仆反拧在身后,就这么被就地扣押控制起来。
我望着身旁被押一脸不知所措的地葵,同样震惊不已。一定是她们搞错了。我清楚知道,地葵根本就不是那种人。
在看管家胖阿姨看着自己女儿的目光,满是心伤与失望。地葵看到后当然无言以对。
“岂有此理!你们住手,事情还没搞清楚,你们凭什么随便抓人?”
安静的不能在安静的下人队伍中,突然响起一道女高音。
“小思你闭嘴,这里没你什么事!”
地葵被两名男仆押着,侧头对站在身侧的好友低声说道,万分警觉得眼神,一刻都没离开坐在软卧上的身影。
冷如雪望着场下众人,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只见由大厅偏侧的一个小房间中,走出来两名穿着打扮鲜艳的女仆,其中为首的那名女仆,手中端着一个木制小托盘,而后面的那个女仆,手里则拎着一个精致的长条形包装礼盒。
至于托盘上面放的是什么东西,我并不关心。但那个精致的礼盒,我却熟悉的不能在熟悉。那是她在万灵山学院就读时期买给地葵的生日礼物,里面盛的是一根全体通透的白玉短笛,既是一把神奇乐器,又是一把防身武器。我还记得当时那个卖她这把乐器的小摊商贩是如何介绍他的一等乐器商品的:乐中皇后,曲中传奇,魔力无边,随手挥来!既可自吹自娱,美在天边;又可防身力敌,高枕无忧。说来好笑,当我把这份礼物买来送给地葵的时候,谁知这丫头竟然一推再推,并以它太过贵重为由,说什么都不肯接受。当时气的我立即闯进她房间,直接把盒子放下走人。后来,我费劲脑筋才从胖阿姨那里知道,哪里是地葵嫌这份礼物太贵重,分明就是她没有驾驭音乐这方面的天赋。你想想啊,一个小时候唱支小曲都走调的人,你让她抚琴拨弦击缶吹笛子,那可能吗?
“雪夫人,您请过目。”
两名女仆说着,俯身将两样东西呈上。
这时,其中一名女仆侧头甚是得意地瞧了一眼下人群里的地葵,和站在她身边新来没几天的洗碗工,像似在跟两人宣战对抗。
冷如雪不动声色,先是拿起托盘里的小瓷瓶,拔掉圆木塞,闻了闻气味,最终盖上活木塞,又放了回去。然后拿起长条盒子,打开,脸色顿时难看至极,最后吩咐贴身女仆,将那两样东西一一展现给全场仆人看个清楚明白,省得在场某些人不服,说她冤枉了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