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了握方向盘:“那一刻我很生气,我不可能装出大度的样子。”
“队长,可其实我已经没事……”
“我有事!”他突然踩刹车,车停在路边。
甄暖吓一跳,瞪大眼睛望着他。
“我有事。”言焓扭头看她,“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他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你怪我这里麻木了吗?相信我,疼十年,你也会。”
他平静极了,她却清清楚楚看到他的痛苦,心疼得眼眶濡湿:“队长,我不是怪你,我只是心疼。你看上去像没事,可我却觉得你过得好辛苦。
队长,我就在你面前,我回来了啊。你不要难过了。”
他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只一字一句,说:“他们,怎么敢把你变成现在的样子,怎么敢,把你变得忘了我。”
“队长,你……”
“我能在一秒间原谅他们?不可能。”他说,“所以我说,找到你,抓到tutor后,我不会再做警察,我做不了了。”
“队长……”她扑进他的怀里,害怕得紧紧搂住他的腰,“我们早点抓住他,早点离开这里,你不要再这么辛苦,不要折磨自己。我们两个好好的,好不好?”
他的心好似突然间就被抚慰,他抬手握住她的长发,歪头贴靠在她的脑袋上,阖上眼睛,陷入短暂的安宁。
“好。”他说。
隔了好久,他才醒过来,松开她,继续开车前行,补充一句:
“我当时看过那个炸弹,认为拆弹专家完全可以解决。……我以为秦姝不会死。”
甄暖一愣。
“她因为我不原谅而自杀?”言焓摇摇头,“tutor不会小概率押宝。有别的事。”
“你的意思是?”
“tutor化装成快递员给她送东西时,应该说过别的话。”
……
秦副院长办公室门外。
甄暖问:“队长,过会儿进去了,我们要和秦副院长打什么招呼么?”
“什么?”
她费解,为什么队长比我还不懂,她说:“要不要说节哀顺变什么的?”
他脚步一顿,想想,道:“说吧。”
她看出端倪:“你觉得不好?”
“也不是。只是在你失踪的头几年,总有人这么和我说,言焓,节哀顺变。”
“那你的心情呢?”
“一个字,滚。”
“……”甄暖瘪嘴,“队长年轻气盛。”
他微微叹了口气:“他们不知道,对我来说,有些哀,无法节制;有些变,无法顺应。而你的消失,就属于‘有些’范畴。”
她又懵地愣住,他随口不经意的话竟再一次叫她心疼。
……
秦副院长办公室。
进门前,甄暖小声说了句节哀,秦副院长摇摇头,没说话。
窗外白雪皑皑,室内茶香袅袅。
言焓看一眼办公桌上蒸腾的茶水,坐下:“副院长料到我们要来?”
“我已经看到新闻。”他面色些微憔悴,却仍庄重严肃。
老白靠在窗边看雪。
言焓开门见山:“我想知道你和t计划的关系。”
甄暖诧异。
秦副院长安静良久,开口:“我和他们很多年没交集了。我早已退出。”
言焓从兜里拿出纸,展开递到他面前:“请问是这5个人吗?有没有更多人。您又是哪位?”
秦副院长半刻失神。
言焓见他不说话,道:“副院长,昨夜你在医院电梯间见到甄暖,表情很惊讶,你认识她?”
秦副院长端起杯子,想了想,又放下,缓缓道,
“我以为你死了。”
老白诧异地回头看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