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节(2 / 2)

“出去再说,”程仲然看了眼陆景行。

一行五人,随着拥挤人潮狂奔而下,到时,楼下堵塞交通并未见好,陆景行搂着沈清下楼间隙,只觉手心湿答答,漆黑过道中抬手一望,掌心一片血迹。

“阿幽,”他轻唤。

此时沈清情绪已经收挒,唯一没变的是腿软下楼下的颤颤巍巍。

男人一声轻唤,让她心头一颤,人群中有人急着奔命推搡了下她,险些让她撞上栏杆,得亏陆景行眼疾手快,“下去说,下去说。”

他后怕,将人紧护在怀里,这方,武警队已经赶至现场,清理人员,对现场进行封查。

受轻伤人员自行逃离现场,重伤人员躺在七楼奄奄一息,程仲然将人交给医护人员转身加入武警队,随他们在度上了七楼。“先生,”徐涵与刘飞等人敢来时只见自家太太瘫软在先生怀里,面色寡白,奄奄一息。

秘书章宜也好不到哪里去,身旁医护人员抚着她瘫软在地,整个人惊魂未定。

了无生气可言。

“让医生过来,快,”陆先生亦是惊魂未定,一边将宽厚的大掌伸到沈清后背,一边唤医生,才稍稍碰触,沈清微微躲开,疼的眉头紧蹙。

一场商场暴乱,扰乱了整个城市秩序。

多人受伤,少数人死亡,这场暴乱必定举国关注。

一夜之间,各级高层政府下达通知,反恐组织机构一瞬间如囫囵灌顶似的被惊醒。

“去医院,”男人抱起自家爱人往医院而去。

医院急诊一时间拥挤不堪,比肩接踵,陆先生虽理解特殊情况但自家爱人却更为重要,直接唤来院长。

后背衬衫脱下一瞬,男人倒抽一口冷气,玻璃渣子镶嵌进洁白的后背里,看的他眼眶发红。

“疼不疼?丫头?”男人嗓音揉揉,伸手抚上她洁白面颊,心疼不已。

“疼,”她说,毫不娇弱做作,就是疼。

“乖乖,”他轻唤出声。

趴在床上的沈清在医生的动作下疼的嘶哑咧嘴,冷汗涔涔,握着陆景行掌心的手一寸寸收紧,紧握的指尖寸寸泛白。

男人手机此时不合时宜响起,一遍又一遍,见她未接,沈清微弱道了句,“接吧!”

她知晓,陆景行身为军人,肩负守卫国家的重任。

以往或许未有如此厚重的感觉,但此时自己有如此遭遇,竟然有丝丝理解,理解为何这个国家需要军人。

男人起身去外间接电话,再度回来,医生已将沈清后背玻璃渣悉数清理干净,正在消毒,而床上人,正在咬牙坚持,另一方,章宜此时以痛昏过去,受伤时许是因逃难心情急切并未有何痛感,此时医生碰触,再也忍不住。

一刻钟过后,沈清趴在床上冷汗直流,陆景行迈步过来蹲在她身前轻吻她苍白面颊,伸手抹了她脸颊微汗。

她呼吸微弱,微微睁眼,道了句,“去吧!”

“阿幽,对不起,”对不起,你需要我时我却只能去往他处。

对不起,我不仅是你的丈夫,还是军人。

不仅要守护你,还要守护这个国家。

“今日能理解你,去吧!”她能理解,见到陆景行的那一刻便能理解了。

她需要陆景行,但公共场合发生暴乱死伤惨重有人比她更需要他。

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只有亲身经历过了,才能懂这其中一切。

男人纠结的神色,不舍的面容无一不让她动容。

“南茜一会儿就来,你父亲正在来的路上,阿幽,不要任性,你现在需要人照顾,前路漫漫,我们要排除一切困难魔障,不敢保证是针对性的还是人为,刘飞在门外,有事你就唤他,章宜有些轻伤,但不及你严重,晚些时候让她过来陪你,先观察两天不急着出院,”这场暴动倘若是针对性的只怕没那么好解决。

他容不得沈清再有任何闪失。

陆景行的怀疑沈清能理解,这场暴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去吧!”沈清再度言语,却终究只有这句话。

男人心头一颤,俯身狠狠一吻,“我爱你,丫头。”

爱你,爱到了骨子里,明知前路漫漫却不在乎,明知一路全是妖魔鬼怪也无所谓。

“等你回来,”她说语气平平,但异常坚定。2010年十一月十一日,一个人人都脍炙人口的日子,成了江城人们的噩梦,江城最繁华的地段,中央商场发生了爆炸案,且伤亡惨重。

一时间网络上炸开了锅,江城各级政府忙的不可开交,商场被查封,医护人员进了一波又一波,这夜整个城市灯火通明彻夜未眠,国家反恐组织成员下达奖惩帮助排查此次案件,江城市长一时间感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与要求一夜之间,多少少成了孤儿,多少人成了孤魂野鬼,多少人这辈子没了依靠。

从生到死一瞬间,从有到无一瞬间。

来来去去,停停走走,眨眼睛功夫,上帝就好似握了把收割刀,一片片收割下去。

沈清躺在病床上彻夜未眠,沈风临来时,满身疲惫与沧桑尽显,陆景行告知详情时,这个正在酒桌上应酬的男人险些滑了桌子底。

死神与沈清擦身而过,又何尝不是与他擦身而过?

当他颤颤巍巍站在沈清跟前时,眸底的担忧与沉重尽显无疑,父女二人对视良久,他颤抖问道,“还好吗?”

“还好,”她说,许是受了伤又许是与死神擦肩而过让她整个人少了那股子戾气,多的是死后重生的庆幸感。

“还好就好,还好就好,”男人跌坐在床边椅子上呢喃着,话语中带着万般庆幸,还好没事,还好没事。

若有事,他怎对得起亡妻。

病房内,在沈清看不见的空挡,年过四十的男人抬手抹了把眼角,擦去多余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