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2 / 2)

田惟彰很满意:“朕就知道你最通情达理。朕记得你还有个幼弟,今年多大了?”

苏皇后回道:“您说苏翔?他今年十五了。”

“唔,也不小了。听说定的是陈希炳的女儿?什么时候成亲?”田惟彰又问。

看他都打听清楚了,显然是对苏翔有安排,苏皇后也就放心大胆的直说:“婚期还没定,曹国公要先嫁长女,瞧着最早也得明年这时候。”

田惟彰听完有些惊讶:“怎么定的不是陈希炳的长女么?”

苏皇后知道这门亲事的原委,所以略有些尴尬,道:“是次女。长女听说是定给了翰林院卢仲贤的长子。”这是上次她母亲入宫时说的,当时肃国公夫人对此还有些不屑。

“卢仲贤?他们两家是怎么结的亲?”田惟彰很奇怪。

苏皇后也并不知道其中详情,只能摇头道:“臣妾也不知晓。”

田惟彰寻思了一会儿,忽然叹道:“看看人家,儿女都定亲成亲了,朕倒好,一个是太小,另一个倒是老大不小了,却到现在也没成亲,朕真是每每想起来都烦恼。”

所以中间那两个都不是亲生的么?苏皇后默默吐槽了一句,并没接话,牵涉到赵王,她是死也不肯再多话的。

李学敏出事以后,田惟彰当时就对她冷淡了许多,后来苏群想办法传递了消息进来,她才知道李学敏倒台,竟跟自己有关。

苏皇后没有想到,只是李学敏的单相思都能让田惟彰对她充满怀疑,进而控制她在内宫的权力和苏家在朝堂的势力。果然,帝王就是帝王,多疑是天性。她想通之后,倒也没有难过,反正她本来也没有真的把田惟彰当做丈夫看待,还不如立刻着手转变对自己不利的情势。

李学敏的事其实还好,假以时日,只要田惟彰查明白了,他就会知道自己是无辜的。但赵王就不同了。这次田惟彰打消了对他们两个的怀疑,不代表以后也会,而且苏皇后敏感的觉察到,赵王改变了很多。万一他因绝望而崩溃,想玉石俱焚,把当年的事爆出来怎么办?

当然后面的事也证明她一开始想多了,因为赵王很快就回了长安,还领了整顿卫所的差事。但苏皇后并没就此放心,她又开始担心赵王有了野心,会危及儿子的地位。所以她还是让苏群安排人去盯着赵王了,她一方面想搞清楚赵王变化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想时刻掌握赵王的行动。

后来消息一点一点传回来,提及最多的,除了整顿卫所,就是一位姓陆的小姑娘。

直到今天,苏皇后才终于相信,田从焘真的移情别恋了。这是他改变的原因,也是一件能让大家都放心的好事,但是她并不打算告诉田惟彰,因为她本该不知道此事,她也不该去关心赵王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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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跟赵王谈完之后,陆静淑很久都没回过神来。

那天他念了一句不该这个世界有的词,陆静淑震惊无比,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却只是微笑点头,道了一声“幸会”。

她是怎么回的来着?哦,她当时傻傻的说:“你真的是……”

然后他又点了头。

好蠢!为什么自己当时就这么默认了穿越者的身份啊!自己可没背过毛爷爷的诗词!为什么要承认啊?!就算他是穿越的又怎样?会对现有的形势有改变吗?对他们俩的合作关系有帮助吗?明显没有嘛!

其实对她来说,一个不知底细,却谨慎无比、心机深重的人,远不如那个她已经了解的差不多的赵王可信赖,虽然这两个人现在是一个人。

想到这里,她又后悔那天没有多打探一些消息,比如他什么时候穿过来的,他为什么要对自己泄露身份。

陆静淑在家憋了几天,一直等到林太太吃下第一副药了,她也没出门,只在家里见丛莲如,听她回报林太太的状况。

其实刚吃了一副药,效果肯定是看不出的,丛莲如来了,也只是说林太太吃完药没什么不适的反应。但让人意外的是,丛莲如前脚刚走,赵王后脚就派人来约陆静淑见面。

再次见面,陆静淑总觉得怪怪的,明明已经算是熟悉的人,因为那天的一番对话,陡然又多了几分陌生,她不由自主的用审视的目光去看田从焘。

“怎么?还在震惊中回不了神?”田从焘先笑着问道。

陆静淑收回目光,回道:“是啊,您突然扔了那么一个炸弹,谁不吓一跳?”

田从焘笑出了声:“其实我本来也没想这样,只是恰好说到那里了,又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就……”

“您什么时候……来的?”

田从焘回道:“元庆元年二月。”

也没比她早几个月呀,陆静淑又问:“您是怎么知道我……的?”

“既然都知道了,就不用您您的了。”田从焘道,“其实我早就猜到了,那次我们单独在茶楼会面,你还记得我问过你什么么?”

陆静淑回想了一下,啊!他当时问的是:“陆姑娘从何处来?”靠!

田从焘看她僵着脸,笑容又大了一些:“其实最开始我只是觉得,一个十几岁的闺阁女子,忽然有勇气出来做这些事实在有些反常,而你的很多想法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该有的,虽然你极力掩饰,但我还是看出了你对封建制度的不以为然。”

“彼此彼此。”陆静淑不甘心的回了一句。

田从焘点点头:“是啊,在这一点上,我们算是彼此彼此。”说完这句,他走到陆静淑面前,伸出右手,道:“现在重新认识一下吧,你好,我是程启。”

陆静淑不情不愿的伸出手,道:“我叫赵琰。”

两手相握,田从焘愉悦的笑道:“很高兴认识你。”

☆、第112章 君臣父子

对彼此亮了底牌之后,陆静淑和田从焘之间倒也没什么显著的变化,除了说话更加无顾忌之外,其他一如从前。

至于那些共同的野心和梦想,目前并没有落地发芽的空间,所以也只能停留在畅想阶段。两个人都不是好高骛远之辈,在达成统一战线之后,还是该干嘛干嘛去。

田从焘赶在年前,又抄了几个卫所世袭指挥佥事的家。自他接手整顿卫所的任务以来,他所有的工作重点都是查贪腐、抓人抄家,收回所有被高阶军官侵占的屯田,而抄过之后的卫所整改工作,却一直按兵不动。

卫所制是一种寓兵于农,守屯结合的建军制度。当初创立制度之人,是希望军队能自给自足,且保证国家军队的兵员充足,所以划定军屯,确立军户,以保障上述两点目的。

但任何一种制度施行日久,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卫所制也是一样。军户的世袭制度,本是为保障兵员,但国家一旦承平日久,世袭的卫所官自然而然开始偏重享受、想尽办法贪腐,底层的士兵没有上升空间,只能一直受上级盘剥,等到活不下去的时候,除了等死,也只有逃跑一途。

另一方面,本来应该负有监察管理之责的五军都督府却又被兵部分去了权力。太宗皇帝为了限制五军都督府的权力,防范统军将领专权,规定五军都督府对军队无调遣权,其调遣之权由皇帝直接掌管;兵部在军队中虽有任免、升调、训练之权,但不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