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内,坐满了人。
手术室的灯光已经亮了整整二十个小时。
萧准和叶伟红等人都坐在长椅上,贺武突然一拳砸在地上,骨节处的皮都砸破了,流着血。
周围都是老首长的部下们。
老首长中年丧妻,膝下只有一子,不过,手术已经进行了二十个小时,他的儿子都还没出现。
如果这不是军属医院,如果不是军方领导亲自签字担保,估计手术都没办法进行。
砰!
门打开!
走出满头汗水的医生。
“怎么样?俺们老首长没事了吧?”贺武扒开众人,冲在最前面。
医生摘下口罩,摇了摇头。
“你摇什么头啊!”贺武大骂。
“你这个同志说话怎么这样?”医生气的鼻子都歪了,忙了二十个小时,刚出门水都没喝一口,就被骂的狗血喷头,谁高兴?
“不好意思!他情绪有点激动!”萧准忙道。
“对!他有点激动,医生,咱们借一步说话!”叶伟红拉着医生到了无人处,不着痕迹的塞给医生一沓钱。
“您多费心,钱什么的不用担心!”叶伟红道。
医生掂了掂兜里的钱,笑了笑,道:“也不是钱不钱的事,老首长为国家效力多年,自然有国家全额报销!可问题是他已经肺癌第三期了!肺烂的跟风箱一样,刚才都没呼吸了,抢救了二十个小时才从鬼门关拉回来!”
萧准皱眉,肺癌第三期也就是晚期。
老首长抽烟抽的凶,尤其是妻子死后,更加没了节制。
“准备后事吧!”医生带上口罩,虽然是军属医院,都是军医,但也是人,有人的地方,就得钱铺路。
“准备你娘的后事!”贺武眼圈微红,道:“你他妈吃屎啦!满嘴喷粪!”
“老三!”萧准一拳捶在贺武胸口,打了他个踉跄。
医生气的冒烟,要不是收了钱,非得给这莽汉子掰扯掰扯。
这时,老首长被推了出来,贺武鼻子一酸,蹲在地上哇哇大哭。
“哭丧呢?”老首长躺在医疗车上,闭着眼,不用抬头他就知道是贺武,道:“哭丧滚远点,别在老子面前!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突然袭来,老首长捂着嘴,再摊开手时,已经满是鲜血。
萧准眼圈一红,忙替老首长拉了拉铺盖,道:“您注意休息,别说话!”
“咳!咳!”
回答萧准的是剧烈的咳嗽。
医生们忙把老首长推进重症监护室,插上了各种用途的塑料管,就跟蜘蛛网一样。
老首长的部下们,站在玻璃外,望着奄奄一息的老首长。
这位曾经他们又敬又怕的铁汉,此时躺在床上,需要一根又一根管子才能维持最简单的呼吸动作。
突然,一个跟老首长极其相似的年轻人,狂奔了过来。他衣衫不整,扣子都系错了。一头扑到问询台上,吼道:“我爹!我爹!不是!不是!徐庆国!徐庆国在哪里?”
“徐军长在重症监护室!”一名护士领着年轻人冲了过来。
可这名年轻人还没到重症监护室,就被一个铁塔般的汉子拦住,贺武一拳打在他鼻子上,年轻猝不及防,被打的鼻孔冒血,差点没栽倒在地上。
“你疯了!”萧准和叶伟红一左一右拉住贺武。
可贺武仍跟疯了一般大喊,道:“你他妈还是人吗?老子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草你姥姥的!你个畜生!”
“行了!”叶伟红瞪了贺武一眼,可贺武仍旧不依不饶。
不仅贺武,老首长的部下们都对他这个儿子怒目相对。自己的亲爹都抢救了,你有啥事也该放下马上赶来吧?
可他呢?
足足拖了一整天!
“徐谓是吧?”医生翻开病例表对年轻人道。
“是!”徐谓一抹鼻子上的血,道。
“肺癌第三期!老毛病了!一直在治,不过老首长也不忌口也不戒烟,你当儿子的怎么不劝劝啊?”
“我们俩很少见面!”徐谓又抹了抹鼻血,这一拳打的实在结实,道:“我工作忙!”
“忙也不是理由啊?”医生训斥道:“老首长这些年苦,你怎么也不多照顾点?”
“以后多照顾!以后多照顾!”徐谓忙点头,满是歉疚。
“以后?”医生把资料本塞给徐谓道:“没以后了!”
“医生你啥意思?”徐谓脸色一变。
“自己看!”医生整理着听诊器,头也不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