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家几个儿子都成家了,一大家子人住在一块儿,家里环境也不是很好。人太多,屋子太少,多个人连只脚都插不进去。何氏被休回娘家,就只有被赶出家门一途可走,所以她也只能压着自己性子不去找二房三房麻烦。
杨家院子里跟以前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院子里很是萧条冷清,平时就算碰到正房那些人了,也都是无言。然后就是没过两天灶房和放柴火的屋门上就多了两把大铁锁。
看到这些,二房和三房的人只能无奈的笑笑。
分家的时候,没有分家里柴火,看何氏这样子就是不准备把柴火给他们用了,即使这些柴都是杨铁柱和杨铁根砍回来的。
杨铁柱不能出门,就只有杨铁根一个人背着柴筐去砍柴了。
天一天比一天冷,这个时候再不去砍柴备着过冬,等再冷点的时候,就只有自己挨饿受冻了。
杨铁根去砍柴的时候,林青婉和姚氏两人就坐在二房屋里做绣活儿。
因为柴火不多,这几日白天就只有二房屋里烧着炕,三房一家子白天都呆在二房屋里。
杨铁柱被林青婉压在炕上养伤,林青婉一个人又无聊,平时又没有什么消遣,屋里多几个人倒也挺热闹。
姚氏自从分家以后,绣荷包更加勤奋了。平时手上没活儿的时候,简直就是荷包不离手,逮着空就绣两针。
林青婉知道她是手里没银钱闹的,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她平时绣一会儿就歇歇眼睛。
林青婉现在有着身孕,杨铁柱不让她碰绣活儿,于是她只能天天跟杨铁柱一样窝在炕上盖着被子,三五不时跟姚氏还有两个妞妞说说话,一天倒也过去的挺快。
看姚氏绣的勤奋,自己却不能摸绣活儿,林青婉闲的没事干就在旁边指导一下姚氏。
几天下来,姚氏手艺见涨,去交活儿的时候竟也接了两个绣花荷包回来做,准备做顺手了就不再做那便宜荷包了。
杨铁根砍够了两家够用到明年化冻的柴火,就收拾收拾去镇上打零工。
姚氏虽然心疼丈夫,但也知道家里现在没啥银钱,连粮食都没有,总不能一直靠着二房过到明年秋收。
杨铁根走后,三房一个大人俩孩子就天天跟二房两口子杵在一起。
杨铁柱分家的那天不小心把伤口扯破了,林青婉现在除了方便以外都不让他下床。他只能孤单的一个人躺在炕头,看着媳妇窝在炕中间跟炕角的三弟妹还有俩孩子说话逗乐。
当然,如果他表现良好的话,他媳妇儿还是愿意施舍一个漂亮的眼神儿给他的,有时候还会塞点果子零嘴啥的进他嘴里。
杨铁柱这人容易满足,媳妇儿给他点颜色,他就能乐上半天,林青婉哄他倒是也好哄。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林青婉天天过起养猪的日子来。
姚氏说她有身子了,平时很少让她干活,更何况现在就是做个饭洗个衣服,姚氏一个人三下两下也就弄了,林青婉倒也没跟她抢。
正房那里本以为没给两房分粮食,这两房的人要挨饿受冻的。
谁知道别人根本一点都没有挨饿受冻的迹象,柴火杨铁根去砍了回来,然后隔三差五就能闻到二房在屋里炖肉的香气。偶尔在院子里碰到林青婉和姚氏还有两个小妞妞,王氏甚至可以看出她们都吃胖了不少,脸上的气色更是好的可以,不禁愤恨的咬牙切齿。
王氏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大姑杨氏接济了这两家!
王氏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她现在非常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挑唆何氏把二房给分出去。
二房如果不分出去,三房也不敢跟着一起闹分家,现在她的日子也不会过的如此艰难。
杨家的粮食本就不多,再加上闹出一茬二房三房分家的事情,何氏卡家里的吃食卡得就更加紧。
以前还是稀粥窝窝饼子什么的,现在是天天喝稀粥,连点垫肚子的窝窝都不给吃了。
以前是三个儿媳妇换着做家里的家务,现在二房三房都分出去,家里的家务就全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
何氏心情烦闷不能去找二房三房的麻烦,更是想着方法折腾她。折腾的王氏是叫苦连天,王氏也不敢跟何氏闹。因为有一次她跟何氏闹的时候,何氏骂她搅屎棍子挑唆把二房分家出去。杨铁栓成天不在家,以前杨老爷子还帮她说两句话,现在杨老爷子也不帮她说话了。
王氏只有自作自受的天天在家里做牛做马,还不敢吭气反抗,没过多久就瘦了一圈下来。
林青婉知道王氏现在日子不好过,用脚指头都想象的到,也只有王氏那个蠢货会觉得把人都赶走了,家里就轮着她称王称霸了。
王氏忘记了,她头上还爬着一只母大虫,那就是何氏。
除非大房也分家出来,要不然王氏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何氏的钳制。
可是大房舍得分家吗?很显然舍不得,也不可能。
两个人拖四个孩子,就凭大房两口子那懒劲儿,饿死在外面都有可能。更何况大房又是长子,历来分家后父母都是跟着长子过日子的。
所以现在看王氏过得如此凄惨,林青婉一点都不同情她。
这样的人,也只有何氏能够治得了她,就让她们狗咬狗一嘴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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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越来越冷了,昨天晚上还下了一场小雪,只是下的时间短,没一会儿就停了,也没下成。
林青婉早上起来推开门走出去,嘴里呼出一口热气就成了白雾。
不过她却不觉得冷,因为她早就把新做的小夹袄穿上了。姚氏笑她才刚开始冷就穿这么厚,等过段时间再冷点该怎么办。
林青婉笑说等再冷就窝在被窝里不出来了,但这也只是开玩笑,这里的日子再怎么安逸也是赶不上现代的。
在现代你可以一下雪就缩在屋里吹暖气不出门,只要你有钱。但在这里很多东西都是极为不方便的,例如做饭要烧柴,用水要在井里打。
林青婉站在屋檐下,活动了两下胳膊,便望着乌压压的天空发呆。
脸颊上冰凉的冷意,还有呼吸间串进肺梢的湿冷,都让她不可控制的想到了上辈子……
林青婉的上辈子其实并不是一个好命的娃儿,很小的时候就被家人扔在了大街上成为了流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