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俊淡然说道:“蒋老,您说的这个情况,我很清楚。安置小区的四栋楼房,确实是存在一定的质量问题,可以称之为危楼。这个原因,是因为开发商没有仔细勘查地质情况,基脚下得过浅,导致无法承受楼房的本身重量造成的。我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已经处置过了,居住在危楼里的一百六十户群众,也已经暂时安置在长风摩托车制造总公司原先的职工宿舍之内。这几栋有问题的危楼,正在处置。如果能改造,就改造,不能改造,推倒重建,所有费用,全部由开发商承担。”
蒋书记冷然说道:“你的处置措施,我已经知道了,巡视组的其他同志,向我做了汇报。但是柳俊同志,你们处置了这个情况,并不代表着你们在这个事情上没有错误。如果巡视组的同志,没有先期到达安置小区,发现了那里的危险情况,恐怕你们市委市政斧的同志,还是无动于衷吧?”
柳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蒋老,不知您何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民生问题,一直是我们玉兰市委市政斧最关注的问题之一。我赶到安置小区的时候,确实是碰到了巡视组的程文道同志和黄仲君同志,他们也确实是比我先到安置小区,但仅仅凭这一点,恐怕不能做出我们市委市政斧无动于衷的结论吧?”
柳俊这话,就等于在直接反驳蒋老,以推理作为“定罪”的证据。
蒋老厚重的寿眉掀了起来,很明显,他再一次被柳俊桀骜的态度激怒了。上午听了黄仲君的汇报,蒋书记就已经很火。他担任主要领导干部这么多年,担任中央巡视组组长也不是头一回了,还是第一次碰到敢于在他面前摆架子的地方干部。
这个柳俊,仗着身后有人撑腰,就如此跋扈,简直岂有此理。
蒋老尽力压抑着满腔的愤懑,沉声说道:“柳俊同志,事实俱在,这个不是你怎么说,就能掩盖过去的。关于玉兰市让拆迁群众住进危房的情况,巡视组会如实向中央汇报!”
柳俊依旧不徐不疾地说道:“我很希望巡视组能够‘如实’向中央汇报,我也会将巡视组在玉兰市调查了解情况时的某些不合适做法,如实向中央汇报!”
蒋书记顿时双眼一瞪,再也难以压抑心中的怒火,厉声说道:“柳俊同志,说话要注意。巡视组在玉兰市调查了解情况,有什么不合适的做法?”
柳俊淡然地瞥了蒋书记一眼,从随身携带的公事包里,取出一叠资料,厚厚的,其中还有公安局办案用的卷宗。
柳俊并没有打开这些资料,只是将资料拿在手里,说道:“蒋书记,巡视组在玉兰市调查了解情况的这几天,接触的人员,似乎是有些不加辨别啊。其中有很多人,是社会上的无业青年,很多都被我们公安机关查办过,有过案底。说得直白一点,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社会上的混混。这样的人,对党委政斧,本来就存在着严重的不满情绪。攻击我们党和政斧的施政措施,是他们的乐趣之一。巡视组部分同志调查的大部分群众,都是这种人,老实说,我对巡视组个别同志的公正姓表示怀疑!”
黄仲君骇然失色。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地方领导干部对中央巡视组的成员公然表示不满。
蒋老勃然大怒,说道:“柳俊,调查谁不调查谁,是我们巡视组的自由。难道我们找哪些群众调查了解情况,还要事先征得你的同意吗?你太狂妄了!”
面对冲冲大怒的蒋书记,柳俊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连脸上的神情也没有半分改变,只是将手头的资料,轻轻推到蒋书记面前,很平淡地说道:“蒋书记,发火动怒,改变不了事实。事实是,巡视组的某些同志,确实是受了别有用心者的引导。这些资料里面,有十几名被调查群众自己供述的情况,他们自己承认,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故意向巡视组的同志提供不实的资料。对于自己说的那些所谓情况,压根就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譬如其中有一个叫王宝军的,本身就是一个赌棍,他向巡视组的同志反映说,他遭到强制拆迁,但事实是,此人根本就没有在拆迁名单之内,他现在还居住在花城区。这样虚假的情况,难道巡视组的个别同志,不应该略加分辨一下?别人怎么说,巡视组的同志就怎么听,以此向中央汇报。蒋书记,您认为这是合适的做法吗?”
蒋书记顿时僵住了。
柳俊淡然道:“蒋书记,我对中央巡视组没有任何抵制情绪,我只是对巡视组的个别同志的一些做法,有些不同的看法。蒋书记,我希望,您能重视这些问题。对于那些别有用心者,玉兰市公安机关正在展开调查,我会将调查结果,如实向省委省政斧乃至向中央汇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