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节(2 / 2)

“太慢了,这么一盆,你一晚上才能用掉多少?”宋丸子还觉得自己委屈呢,“为了让你好好享用,我还特意换了个新木盆,小姐姐,我这么一番心意,您就这样毫不顾惜地辜负么?”

心意?

把自己泡在鸡汤里的心意么?

宋丸子之前说自己是好人,又说自己不当好人,看似前后颠倒不一,可她行事却就是如此,明明秉性善良疏朗,在做事的时候总唯!恐!天!下!不!乱!

宋归雪索性不再出声了,只把宋丸子的两只手都制住。

呦站在一旁桌子上看着,一会儿看看木盆,一会儿看看宋丸子的手,它站得离那鸡汤近,有些灵气就渗进了他的体内,只见他打了个哈欠,头上的绿芽儿一闪,整个小人就趴着睡了过去。

前些日子在宋归雪吸收纯净灵气之时他也是这样的,宋丸子和宋归雪都已经习惯了,继续有形无形之间对峙着。

“你要是不用这个,咱们可就没那么好的纯灵之物给你用了呀。”

先是蒸饺一个接一个被用掉,然后是糯米饼,现在就只有鸡汤了。

宋丸子还在那儿嘚吧嘚地“讲道理”,宋归雪也不理她,突然,宋丸子的脸色一变,眉头皱紧,低喊道:

“我的丹田……”

灵力挟制瞬间撤去,宋丸子直接把鸾鸟羽毛摁进了被天道享用过的鸡汤里。

“挺好的。”

“砰!”一块鸡肉飞出来,一块菌子又飞出来,一个接一个地往宋丸子脸上打去。

这家伙却越笑越得意,手掌一转,把鸡肉菌子连着它们带的汤水都送回了锅里,自己则一翻身,躺在了床上,还裹上了薄被子。

“嘿嘿嘿。”

时不时地想起自己把宋归雪泡在了鸡汤,宋丸子都会笑出声来。

宋丸子有多得意,宋归雪就有多气恼,无数精纯至极的灵力涌入她的魂体中,没一会儿,她的神魂便彻底沉入修炼之中。

在脑海中唤了几声宋归雪,还不怕死地问她泡在鸡汤里洗澡可有什么特别,却没有得到回应,宋丸子从床上坐起来,掏出了自己的储物袋。

自从上次在祝部祭天之后,她储物袋里的《上膳书》就时不时地跳着要出来,到今天,已经跳了足足一个月了,性格坚韧如此,果然是本好(欺负)的书。

终于被放了出来,《上膳书》啪叽一声倒在床上,仿佛是累得筋疲力尽了,宋丸子拍了它两下,它才呼啦啦地翻动起来。

从前往后翻,照例是宋丸子这段日子以来做的菜,从与偶人同行至今,宋丸子就一直没有拿出这本《上膳书》,至今也有两年多,有很多菜她自己都不记得做过了,却被本书细细记录了下来。

“这个是我给小人国上课的时候做的。”

“这个是在鱼肚子里给王海生疗伤做的……”

宋丸子是个厨子,她的光阴与岁月中遍布着一道又一道她做过的菜,有《上膳书》替她铭记着,她随手翻来,就阅尽过往春秋。

翻到了“雪鸡什锦山珍汤”那一页,一张薄薄的旧纸从里面飘了出来。

宋丸子看了一眼,是讲食修祭天的规制的,要焚香净手,要四野清净,要没有惹天道不高兴的人在场……

难道归雪小姐姐在,我招来的天道就是假天道?

看到最后,宋丸子愣了一下。

“天道降临之地,百灵充足,十年无灾,亦有可能改山势水道,干系万千人命数,务必以卜算之法征询天意,否则有因果加身之忧。”

戳了戳那本破书,宋丸子道:“我在无争界那么招天道你都不管,你要是早说了,我岂不是会慎重许多?”

那破书用书脊点了点纸上的“因果”二字。

宋丸子一想就明白了,她在无争界立下了食修道统,怕是早就与之有了无数因果,跟那些因果相比,什么祭天之类的反而成了小事,十足的虱子多了不愁。

到了玄泱界,最初,她可以说无牵无挂,如今,除了王海生那个总是惹出一堆事儿却又颇有奇缘的老朋友之外,宋归雪、呦……还真是没什么因果啊。

挠挠头,宋丸子笑了笑,对那书说:“多谢提醒,若非要救人,我也不会祭天,以后会小心行事。”

这家伙完全不知道十万里之外焦俣国的小人儿们把她的名字刻在了石碑上,石碑就立在供奉历代先王的宗庙之前。

也完全忘了她随手扔了一块鱼骨头,就骗了祝部之人又得世代祭祀下去。

再把《上膳书》转过来倒着翻,宋丸子往后一靠,倚在床架上看起了写书人的札记。

“出西海,遇巨鱼,万顷之大,将吾吞之,吾本欲将其烹之祭天,然鱼行海底,每日吞吾未见之鱼虾蟹,临鼎而坐,随意挑选,蒸炸煮炒,至今月余,心甚美。”

“咦?原来他也被鱼吞过?还真巧了。”

师父当年说起过,他筑基时被海中鱼吞下去,过了几个月才脱身,没有细讲过其中的波折。这写书之人倒是潇洒,只在鱼肚子里变着法儿地吃海鲜。

宋丸子想了想,召出清水蘸着在书页上写道:

“吾有一友,身世坎坷,吾将之用鸡汤涮之,消其秽气,增其修为,心甚美。”

翻看完之后,宋丸子又拿出了另一本《上膳书》。

原本安分趴在她身边的那本“正室”不出宋丸子所料,又扑上去抽打起那本“外室”,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它从另一本书上撕下来。

“别这么大的戾气,我就看看这书有没有什么玄机。”

装订精美的“外室”一如往常,只有十页菜谱,翻到第十页,宋丸子又听见书中有人说:“吾乃一食修……”

写假书这人还真是锲而不舍啊,听这个自称“上善道君”的人又说了一遍想要收徒的念白,宋丸子挠了挠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