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2 / 2)

当看到许萍萍拎着行李箱回来的时候,许母的脑子嗡的一下,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许母抱着希望问:“店里放假了?”

行李箱的声音停下,许萍萍站在院门口,被许母问话。

看了看许母半掩着大门堵住了入口的样子,许萍萍开口:“不是放假,是我辞职了。”

说完,许萍萍有些忐忑的看着许母,却发现对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反而一脸高兴的将她迎进了家门。

许母:“辞职了好,对,是得辞职,让她找不到咱家,快,累了一道了,快进屋休息,妈给你做点菜。”

这个点,许弟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屋里,许父坐在炕头抽着旱烟,见到女儿回来,第一句话却不是关心她。

许父:“回来了,你妈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捏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指节泛白,许萍萍努力平复自己擂鼓似的心跳,尽量稳着声音回答:“我没办。”

已经进了厨房想要做饭的许母,突然拎着菜刀冲了出来,惊叫,“啥玩意?没办?没办你就辞职???”

许萍萍苦笑:“妈,你不是说要给我做菜吃么,我想吃你做的菜了。”

这句话里蕴含了多少期待,只有她自己知道,屋里的两位至亲长辈,心思全然听不进许萍萍话里的哀求。

挥着菜刀,许母情绪激动,冲着许萍萍喷吐沫星子,“你还有心情吃?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电话里我跟你说的明明白白,你弟弟没蹲大牢,得多亏了人家心善,人家好心不要你还钱,就让你下个泻药的小事,你都能辞职,给老娘搞这么一出,我看你想吃豹子胆,还做菜,家里哪来的钱给你吃菜?在外头上了快一年的班了,家里一分钱见不到你的,还好意思说想吃菜?”

‘心善’、‘好心’的人,会指使别人去下药?许萍萍心里冷笑。

许父拦住许母,冲许萍萍说:“你现在去跟你们老板说,说你不想辞职了。”

本来以为父亲拦住母亲,是向着自己的,可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还是惦记着杂货铺那事,许萍萍心累的说:“位置已经让人顶上了,就算我回去,老板也不会要我的。”

被许父压着动不了手,许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出声:“那你弟弟的钱可咋办啊,我怎么这么命苦,自打生了你,我是一天好日子也没过过,好不容易有个儿子傍身,又要被你送进大牢了,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啊你!”

许萍萍:“下药是犯法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去做,弟弟蹲大牢会影响下半辈子,我蹲大牢也是一样的。”

许母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女儿,仿佛第一天认识她,“你怎么这么自私?”

许萍萍苦笑,如果这就是自私,那就当她自私吧。

许萍萍:“弟弟欠的钱我可以去别人家打工还,不是非得犯法才行。”

许母不屑:“你一年到头没往家拿过一分钱,二十万你得打工多少钱?你还得起,人家也等不起啊。还有,别说什么弟弟欠的钱,这钱要不是因为你作妖辞职,人家都不用咱家还的,这钱就是你欠的,你自己想办法去还,别什么事都拖累你弟弟,从小你就总说你弟弟不好,现在大了我以为你懂事了,没想到你还是要害你弟弟,我真是做了孽了生你这么个木头玩意儿。”

小时候许弟弟做错事,怕父母责罚,就会说姐姐做的,然后父母就无条件相信,把她的反驳当做狡辩。可直到现在,许萍萍似乎明白了,也许那些事情父母不是不知道到底谁做的,他们只是想让她来承担责任,所以对她的哭诉视而不见。就像现在这样,明明是弟弟欠钱,却也能牵强的归结到她的身上。

这一刻,许萍萍突然觉得,也许童宁弟弟的提议,对她来说是个解脱。

想到自己回来身上背着的任务,许萍萍这次没有跟父母辩解自己的不是,反而顺着她们的话说。

许萍萍:“你说是我欠钱了,也得让我见见债主吧,到时候我亲自和他谈。”

许母嗤笑:“你自己拎拎你那轻飘飘的行李箱,你有什么资格跟人家谈?”

许萍萍反问:“又想让我帮他还钱,又不想让我见债主,这是什么道理?”

许母还要讽刺她些话,却眼珠子一转,想到什么,突然答应下来,“那我去联系联系他,让他来家里见见你。”

许萍萍站着,许母坐着,这个角度,许萍萍没有发现母亲表情不对。

以为自己即将完成任务,许萍萍放松下紧绷的心情,拎着行李箱回到自己屋,只是那颗刚刚冻伤的心,在看到满屋子的灰尘后,更是又疼了一下。

小屋里只有一个简易单人床和一张书桌,布满的灰尘就像她的人一样,不被家里在意。

翌日下午,给老板和童宁发了微信后,许萍萍在家等着‘那个人’的到来。

院子里传来许母赔笑的声音:“萍萍在屋等着呢,快进来坐。”

许萍萍紧张的像门口看去,却见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男一女,女人比许母大一些,男人她也眼熟,是同村人的一个男人,仗着家里有点小钱每天调戏同村小姑娘,三十多岁打扮流里流气。

紧接着就听许母说:“这是萍萍,这是小建,你们年轻人坐一块认识认识。”

许萍萍的心沉了下来,昨天跟老板说父母不会为了钱而卖女儿的话犹在耳边,今天的相亲就像巴掌一样拍在她的脸上,脸疼,心也被扯的生疼。

许萍萍看向许母:“妈,你不是说让我见咱家欠钱那人么?”

这话本是想告诉眼前的母子,自家欠别人很多钱,最好离她远一点。却没想到那女人笑着跟许萍萍说:“你妈跟我说好了,要是你嫁进我家,这钱我就替你还了,这里外里,就算你欠我的,见他见我都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看着那男人下流的打量她的眼神,许萍萍开始慌了,期盼着童宁联系的人快点赶到。

正想拿出手机给老板发讯息问问情况,就听自家院子的大门被‘咣当’一声踹开。

六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穿着背心的纹身男走了进来,大喊,“许萍萍在家么?”

这几个打手大半的人,本应该是让人害怕的存在,许萍萍却是非常激动的跑了过去,“我就是许萍萍,几位找我什么事?”

壮汉楞了一下,发现这小姑娘竟然没按宁宁给的剧本走,差点接不上台词。

稳了稳,壮汉清了清嗓子:“你就是许萍萍?哥几个是受人之托来催债的,你欠宁哥的那十万块钱打算什么时候还?宁哥可是说宽容你好几个月都没信了,今儿要么还钱,要么砸东西,你自己选!”

被许萍萍的热情影响,壮汉差点忘词,说的非常没有威慑力,却足够让没什么见识的屋里几人慌神了。

许母站在门口有些哆嗦,还是鼓起勇气问,“你说这死丫头欠了多少钱?”

壮汉等的就是她接话,不面对许萍萍,他的气势又回来了,“你是她妈吧,你家许萍萍欠了我们宁哥十万块钱,赶紧把钱凑吧凑吧还给宁哥,不然别怪哥几个不客气。”

陌生女人带着儿子从许母身后走过:“那个,大妹子啊,你看你家这还有事要处理,我跟小建就先不打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