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领女郎装扮的陈静进入酒吧,傅俊将车开到府天大厦背后的停车场,张恪下车来,看着酒吧的方向,还是觉得很奇怪,八锦珍私房菜馆后面那栋宅子好像也是锦湖的,倒不清楚这两三个月已经改成一间酒吧了。
“哇,海州竟然有这样的地方,真是漂亮!”艾默大为赞叹,还抱怨张恪太不够意思,“海州有这么漂亮的地方,有这么漂亮的酒吧,你竟然装作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有三个月我都没有过来的,变化还挺大!”张恪摊摊手,以示无辜。
陈信生坐在那里看着,也啧啧叫奇:“外面看起来是很有味道,不晓得里面怎么样?”
……………………张恪决定将沙田东片的古建筑群保存下来以待日后市里财政宽裕后修缮,他以锦湖的名义,不断出资购买丹井巷的宅子。
丹井巷是海州古城商宦聚集居住的地方,很多是拥有祭祖堂、绣楼、书房、长工院、花房、家熟的三进式四合院,长近七百米的丹井巷,若按照完整结构来计算,院落只有二十六间,房屋却有三百六十多间,建国后搞分房将这些建筑都给分拆得四零八落,大院落给拆成小庭院,小庭院里又建简易房,不花大力气修缮,很难看到原来的面貌。
去年,张恪要做的事情很多,手里头的资金偏紧,只是买下五六处私宅与丹井巷南端临前街的棋馆木楼,最先投入资金修缮改造的就是棋馆与两处私宅,棋馆完全是修旧如旧,私宅则只是整体建筑保持明清的韵味,内部却进行适合现代生活的大改造,投入的资金都是购房款的数倍。
年初时,陈奇想选个地方精心办一家私房菜馆,张恪通过许鸿伯迂回劝陈奇将私房菜馆办在丹井巷,张恪出资将陈奇看中的院落买下,还垫资给陈奇的私房菜馆装潢,也是决定将八锦珍私房菜馆打造成海州私房菜中的绝佳精品。
张恪也没有别的用意,他觉得要将沙田东片的古建筑群都保留下来,惟一可行就是商业与旅游开发一途。
府天大厦建造、沙田前街拓宽,丹井巷周围的大环境已经改善,这里——至少是丹井巷紧邻府天大厦的西侧——具备商业开发的条件,张恪是想陈奇的八锦珍私房菜馆先来试水。
张恪有他的用意,自然不会让陈奇他们来担其中的商业风险,所以他才垫资给陈奇的私房菜馆装潢。
沙田西片拆出一堆没有及时妥当安置的拆迁户,弄出很大的怨气,特别是万勇因为教师猥亵案一事给调出海州,沙田东片的拆迁就暂时停歇下来。市里有规定沙田这里的建筑不许可拆除重建,但也没有禁止房产交易与房屋修缮。
今年来,张恪手头的资金宽裕些,就以锦湖的名义不断的花高价购进私宅。
张恪之前购置物业还偷偷摸摸的,三月初将锦湖从晚晴那里完全置入自己的名下,这些事就明目张胆起来,锦湖动用差不多一千五百万的资金,差不多就将占地五十亩多一点的整条丹井巷都给吃了下来,支付给住户的购房价要远远高过市里给出的拆迁标准。
九六年海州市中心区,像小锦湖附近的房价还只有一千六每平方米,市里统一给出的拆迁补偿标准是六百五十每平方,锦湖私下里与住房签订的协议价是拆迁补偿标准的三倍。
锦湖明目张胆之后,市里自然听到风声,周富明以及在万勇离开之后捞到便宜分管这一块的常务副市长方宏清就相当恼火,锦湖这一搞,以后沙田东片的拆迁工作就无法进行下去,但是当时新光纸业抛出十亿营林项目之后又抛出五十亿的制浆项目,在整个东海省里风头无两,更何况唐学谦、杜小山、宋培明都公然质疑有无将整个沙田都拆掉建商业区的必要,沙田西片拆迁建设实情又是如何,有意见的人也无法吐出什么声音。现在,虽然从省里传来一些好消息,但是徐学平毕竟还在位子上,再加上爱达电子、新光纸业风头正健,周富明也无奈承认,即使市里没有唐学谦等人制肘,张恪这个未满二十的少年,也不是他这个市委书记能轻易撬动的。所以没有任何不利的消息反馈到张恪那里去。
虽然才花一千五百多万就差不多将整条丹井巷都买下来,但是修缮改造所需的资金更为庞大。张恪手头的资金还不十足宽裕,让蔡绯娟处理这一块资产时,只是让她找些有经验的古建筑修缮方面的建筑工程公司,将这些院落里破坏原有结构的简易屋棚、隔墙、鸡鸭狗舍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都清理出去。
……………………张恪站在府天大厦东边的侧道里,往北看过去,连着新开了四五家家店,都应该是今天夏天过后陆续开张的,张恪知道蔡绯娟现在不可能动用锦湖的资金对这些宅子进行修缮改造,那么店铺的装潢想必都是店主租下房子后自行投入,心里奇怪:有人敢到这里来投资开店了?
张恪倒是很早——大约在六月底——就听蔡绯娟提到过有人有租这些宅子的意思,张恪也没有关心过,只让蔡绯娟看着处理。自己的意思,蔡绯娟也是明白的,就是不能让人再糟蹋这些古建筑了。
站在外面看外墙、门面装潢,倒是一式的模仿八锦珍私房菜馆的风格,八锦珍菜馆门外壁上横挂着“丹井巷2号”的篆写桑木制门牌,有悬挂式宫灯悬在门牌之上,亮度适中,韵味非常。陈静进去的那酒吧,门庭的处置与八锦珍菜馆相似,也是大小相仿、纹理清晰的桑叶门牌,上面却写着“后街酒吧”四字,“丹井巷6号”却是用小两号的楷书写在其下,再往北,看不真切,但都看个大概,款式与大小都相仿,形成整体的风格,四五家店都是如此,再往北就是张恪自己出资改造过的一栋私宅,北面还好像就没有什么店了,充其量也就巷子一侧七分之一的规模;他专门给许思改造的那栋私宅在丹井巷的尾端上,离这边有六百多米,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现在还只能说是外墙与门庭作了处置,加了悬挂式宫灯充当路灯照明不失古味,站在一角看过去——看不清北面的陈旧与破落——那自然是很有气势,倒不晓得里面会是怎样。
艾默倒是迫不及待想进去看着究竟,他在国内还没有看到这么有味道的建筑,伸手左右搂着陈信生、张恪,回头却对他的助手说:“你们自己找happy去,不要跟着我们受拘束。”
张恪知道他这话绝对是怕他的助手等会儿会指出他在酒吧里的行为不检点。
丁槐说道:“我跟丁工请周小姐与常经理到前面棋馆喝茶去,我觉得那里才值得推荐给周小姐与常经理看一看。”
“行,你领着他们在这里转一转,白天也没有时间招待,很是抱歉,有事联络我。”
走进酒吧,转过照壁应该是院中庭,却错落有致的排满座位,张恪抬头看天,头顶原来给半透明的太阳板遮住,架顶的细钢梁也用塑料制的青藤叶装饰,中庭两侧是木制扶拦,有装饰着漆纹的廊柱,主房的耳门悉已拆除,厢房、耳房与走廊之间的门窗都已取掉,只留在下窗台,不过门楣、门槛、门柱等都保留下来,整个一进院落形成一个完整又有分隔的空间,却不会单调,左右厢房是楼房,回字形吧台位于中庭中心,里面的灯光也相当有水准,这时九点刚过,应该是酒吧刚进入营业状态的时候,不过里面已经有不少人,陈静就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吧台里的酒待将一杯淡澄色的酒递给她。
陈静进酒吧之后就将她身上那件稍显厚重的外套脱下放在膝盖上,穿着淡紫色的窄荷叶边褶皱领襟衬衫,是这个酒吧里最精致美丽的女人,袖管卷了半截,露出洁白晶莹的小臂,脖子修长优雅,肌肤光润如玉,面容有着落寞的精美,或许酒吧里的男士更注意她胸前那给严实包在衬衫里的那一对饱满挺立的乳峰,有着性感而优雅的魅力。
艾默这家伙忍不住就吹了一声口哨。
陈静侧过头看到张恪他们,虽然她有怀疑张恪他们尾随自己,还是很节制的将酒杯放下,走过来打招呼:“嗨,没想到你们也能找到这里,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艾默先生觉不觉得?我刚到海州来就喜欢上这里,虽然也没有几天。”
大方热情,干练洒脱,与张恪当初在高速公路遇到的热辣女郎形象大相径庭,眼前的陈静多少有些经商者的精明气质,张恪心想:或许她一直将自己当成商业对手来看待。
“你喜欢的地方差点就给全拆掉。”张恪笑着说。
“怎么可能?”陈静的语气让别人听来她对张恪的话很不可思议,“为什么要拆掉,我在国内还没有看到第二处这么有味道的地方。”陈静邀请张恪他们到扶拦处的座位上坐下,让待应生将她留在吧台上的那杯酒与酒单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