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玉同样看到了坐在书桌后面的容祁,为免醋坛子尊夫与大尊闹别扭,他只是含蓄地提了一句:“大尊,尊夫的字迹和画技,可都是自创的?”
对上弓玉暗示的眼神,裴苏苏瞬间明了。
这应当是牢里那个魔修给的回答。
“没错,是他自创的。”裴苏苏点头。
魔修的回答,在裴苏苏的意料之中,不过这不代表她相信那人的说辞。
她觉得,那魔修定然是从何处得来了闻人缙的真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才模仿得如此相似。
待回到碧云界,她再好好审问那人,彻底弄清楚这件事。
之后,弓玉又禀报了一些碧云界的大小事务,才切断水镜联系。
容祁放下书,起身绕过桌子,来到裴苏苏身边。
轻车熟路地将她拥进怀里,容祁低头在侧脸亲了亲,问道:“弓玉怎么突然问起了字画?”
“我昨天给他看了几幅你以前的字画,他觉着颇有风骨,”裴苏苏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并未过多解释,而是提起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你为何不愿回碧云界?”
容祁轻抚她铺陈背后的柔顺乌发,语气沉缓听不出情绪,“你想回去?”
“饶含他们快到了,总不好让他们等我。”
容祁垂下眼帘,思忖片刻后道:“若是回碧云界,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裴苏苏从他怀里抬起头,凝视他。
容祁迎着她的目光,格外认真道:“你答应我,绝不与那魔修见面。”
裴苏苏有些怔愣,挑了下眉,“为何?”
“我总觉得,他修炼了邪术,对你图谋不轨。”
闻言,裴苏苏哭笑不得,“好,我答应你。”
虽然那魔修的字迹和画技都让她心中疑窦丛生,可既然容祁不愿她与那人接触,那她就干脆不管这件事了,只当从未见过那魔修的字画吧。
只是,她早知容祁心眼小爱吃醋,却没想到,他连一个毁了容的魔修都放心不下。
叹了口气,裴苏苏道:“容郎,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
这次轮到容祁怔住了,不解问道:“并无。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那你为什么总这么紧张防备,一副生怕我移情别恋的样子?是不是我平时没有给够你安全感?”
裴苏苏仔细回忆了一番,没想出自己何时做过什么,容易惹他怀疑的事情。
那么,他的不安到底来自何处呢?
容祁轻抚她发丝的手僵住,停留在背上。
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衣衫,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熨烫着裴苏苏的心。
容祁空咽一下,喉结滚了滚,声音微沉:“抱歉。”
“怎么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不好,总猜疑你,我们明日便回碧云界。”
他的患得患失,是他自找的,与她无关。
他怎能反倒将过错推到她身上,让她内疚自责。
“你当真想回去?不用为了我,刻意勉强自己。”裴苏苏眨了眨眼,仔细盯着他,似乎是想看他有没有藏着不情愿。
容祁心中愈发不是滋味,低头去寻她的唇,温柔贴了两下,“没有勉强,我们明日便回去。”
裴苏苏环住他的脖子,踮脚与他额头相抵,笑着道:“好。”
刚回到碧云界,容祁整日提心吊胆,生怕裴苏苏见到闻人缙,怀疑什么。
几日过去,步仇等人抵达碧云界,各种事情堆积在一起,裴苏苏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在意地牢里的一个魔修。
容祁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这天,弓玉来到地牢。
方才有小妖通知他,地牢里那个魔修有事要说,于是他便过来了。
“何事?”
闻人缙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可否请人帮我医治脸上的伤?
他知道,自己脸上这些伤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
而他的真实目的,也并非如此。
近几日,他从小妖们三言两语中得知,裴苏苏回来了。可她却并没有来见他。
看来仅仅是字画还不够,他必须做些别的事情,加重她心中的怀疑。
弓玉觉得奇怪,这个魔修之前分明并不在意容貌,怎么如今,突然想起治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