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轩是个读书人,高母更是克己奉礼了大半辈子,让他们跟陈氏这样的乡野泼妇吵嘴,那可真是为难他们了。
然而陈氏生怕门外的人听不见,撕心裂肺地哭喊,活像死的不是一条狗,而是她那未成年的小儿子。
“伯母这话说的可不对了,你这恶狗仗势欺人,如何打杀不得?”
正在混乱间,忽然一声轻柔却略带嘶哑的声音传来。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愣是没有反应过来这话到底是谁在说。
高母虽然体弱,可早年间也是当过当家主母的人,她定了定神,开口问道:“宁儿,你若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乡里乡亲们都在,绝对不会让你平白受冤。”
“高良氏你怕不是也疯了,居然问一个疯……”陈氏指着于宁嗤笑一声,可话还没说完,她就对上了于宁清明的眼神,顿时哑口。
“你……你……”陈氏瞠目结舌。
于宁看着陈氏,冷笑一声,“往日里我蒙昧,今日大难不死,老天爷垂怜,让我清醒了过来。”
陈氏震惊不已。
疯了这么多年的人,当真醒过来了?!
“清醒?!”陈氏怪叫一声,“我可从没听说疯了十几年的人还有清醒的一天!怕不是这些年有的人都是在装疯卖傻!我不管你家这个到底是真疯子还是假傻子,总之我家大黄是死在她手上的,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都说了是恶犬先伤人,我打死它也是为了自保,你凭什么来闹事!”于宁寸步不让。
“呸!胡说八道!”陈氏插着腰,“空口白牙,你说是就是?我还说你是故意栽赃给一条狗呢!”
“我摔下山坡就是被这恶犬所逼。山坡之上还有痕迹,山下的石头上还有我的血迹!”于宁大声说道。
此话一出,围观的乡亲们都开始议论了。一来陈氏家的这只大黄狗的确是出了名的凶悍,二来于宁所说的那个山坡大家都知道,又高又陡没什么人去。往日里于宁虽疯疯傻傻的,可也从来没去过那个地方。
陈氏眼珠子一转,察觉到围观的乡亲似乎都不怎么站在她这边,可要让她就这么白来一趟她又觉得不甘心。
陈二还能得半贯大钱,凭什么到她这里就什么都没有呢!
陈氏一撸袖子,泼辣不讲道理的模样毕现。
“从前装疯卖傻,现在又说自己清醒了,好啊,你既然清醒了,咱们就来算算,你这些年偷了各家多少东西,闯了多少祸!没有村里人你活得到这么大吗!”
于宁气结,陈氏见于宁说不出话来,越发得意。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大难不死,清醒了过来,那你跟村里的账是不是也该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