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山后,但见青山如屏,鼓楼经阁隐于叠翠之间。
众人拾阶上山,到来一半山亭子前。
亭子里正有二人在高谈阔论,一名古稀老者,一名中年官绅,五六名健仆垂手立在亭外。
而亭子下台阶上,还有十几人手上拿着卷宗,在那等候着。
几名穿着襕衫的秀才,扫了林延潮他们一眼问道:‘你们是谁?来作什么?‘
陈应龙道:‘我们是濂江书院的弟子,来向山农先生请教。‘
那几名秀才听说濂江书院,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你们明日再来吧。‘
‘为何?‘
那秀才冷笑道:‘没看见,这么多人都在这等着吗?还有马上要赴会试的王举人,都在等着向山农先生讨教,你们几个童生,我来指点你们文章就够了。‘
这秀才说完,一旁几名秀才都笑出声来。
一人道:‘他们想必要是赴院试的童生,你可不要看不起人了。何况他们是濂江书院的。‘
那秀才笑道:‘濂江书院的弟子,没过院试的也多了去了。‘
这两个秀才正在谈论。
突龚子楠大声道:‘大伯!‘
亭子上那名中年官绅转过头,朝这里看来。
那秀才瞪向龚子楠道:‘乱喊什么,你们书院山长是怎么教你规矩的?‘
林延潮上前一步道:‘对年纪远小于你的后辈大呼小叫,这也不是你老师教你的规矩吧!‘
那秀才见林延潮站出来回护,不由气笑道:‘眼下的童生都这么嚣张吗?居然不敬前辈。‘
‘我只知有德有学者可为前辈,不知你占哪一样?‘林延潮叱道。
二人斗嘴间,亭子上的中年官绅看了过来,并笑着对龚子楠招了招手。
‘此人真是你大伯?‘那秀才诧异道。
龚子楠走上台阶,与那人擦身而过,笑了笑道:‘当然,我姓龚,我大伯可是国子监祭酒啊!‘
那秀才顿时面无血色,姓龚,又是国子监祭酒,在这省城里,也只有嘉靖五年的进士第一,状元龚用卿才称得上了。
什么秀才,举人,比起状元公的侄儿来,都是浮云啊!
这秀才的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吃一堑长一智吧,这濂江书院有名,不是因为其读书厉害,而是里面弟子都是官宦之后。‘
看着对方一脸沮丧的样子,林延潮,叶向高等人都是好笑。
亭子里龚子楠与其大伯谈了几句后,就兴高采烈地朝林延潮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上亭子来。
当下林延潮,叶向高他们也是毫不客气,在那帮秀才面前,抖了抖衣服,拂了拂衣袖,轻轻地咳了一声道了句:‘借光!‘
然后这些弟子们从山道台阶上,与众秀才们擦身而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