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石棺之上,眸光莫测,却没有开口。
只剩一堆枯骨有何用,与其死同穴,不如生同衾。
璃晔的目光浅浅的落在袅袅身上,只有活着,才能永远的拥有她,不是么?
石棺中,两人身上的饰品却样样不是凡品,从发簪到耳环甚至是腰带和腰间玉佩,竟均是神器!
那石棺之上却是一层无形的封印结界,看上去便似乎毫无阻隔,若是不懂阵法结界之人,稍微贪心点的,怕是会直接伸手就去取!毕竟神器的诱惑,不是一般的修士能够抵抗得了的!
一旦被贪欲冲昏头脑,探手去取,只怕等待他的,便是生不如死,死无全尸了!
只因那封印结界,却是十分生僻狠毒的,便是通过接触,便将死气通过那阵法结界渡入接触者的体内,继而达到保存尸身完好如初宛如鲜活的目的。
看那女子如此鲜活如初的面容,想来不知是都少人死在了自己的贪欲之下,死在这算透人心的陷阱之中。
而那死气,却是会如同附骨之蛆一般,趋之不去,让被寄俯者只能一点点看着自己垂垂老去,无力阻止!
这样的手段,确实阴毒。
不过袅袅却只是转身,不再理会,毕竟保护自己的遗体,什么手段都不算过分,会中招的,也是死在自己的贪欲上,而非其他!
☆、第二百二十五章 值得吗?
袅袅姑娘决定去把其他地方的珍藏都搜刮了再说,两个死人身上的东西,她没有扒的兴趣。
可是就在袅袅转身之时,那石棺中却忽然响起一道声音,道:“道友请留步。”
那声音清朗如风,带着一种让人不禁放下心防的爽朗,却是一道男子的声音。
袅袅姑娘却是丝毫没有惊讶的回头,视线直接落在那较大的石棺之上,唇角微勾。
璃晔自始至终神色未动,他所关注的从来只有袅袅,其他任何,都不曾在他眼中。
只见袅袅视线所及的那较大的石棺之上果然一缕轻烟升腾而起,而后,便是一道模糊而虚幻的身影渐渐形成,而后凝实,到最后几乎与实体无异,不过那仅仅只有上半身的人影,若是胆小点的,怕是也会颇受惊吓。
袅袅姑娘却是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懒懒的道:“若不是本姑娘懂得阵法,看出那吸取生魂排出死气的阵法不是那棺中人自己摆放,大概也要以为这里存在的是那女子的魂魄。”
从一进来,她便知道这里有个非人的存在,只是,在未看到那石棺中的阵法之前,她倒是真的不曾料到会是那男子的魂魄残存。
袅袅姑娘颇为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绵绵软软的声音里虽没有什么起伏,却也能听出一丝赞赏:“你倒是个痴情人。”
自己的魂魄尚存,却放任自己的*腐朽成枯骨,放弃了最后一丝生存的机会,而选择保住一个早已魂飞魄散的肉身的完好,这不是痴情又是什么?
即便是曾经不懂情为何物的她也知道如此做的含义,何况她现在已经懂得。
袅袅忽然莫名的看了一眼璃晔,竟难得的伸出手去用一根手指轻轻探入璃晔的掌心挠了挠,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回。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般幼稚的举动,耳根也是瞬间一热,只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仿佛刚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心底却是一点没有后悔自己的一时头脑发热,她只知道,想做,便做了。
璃晔眸光明灭不定的落在自己被轻轻挠过的掌心,眸底深处一抹蓝芒荡起深深的涟漪,随即收敛,他看向袅袅,视线触及她泛着粉红色泽的耳根,顿时不动声色的将掌心轻轻握紧,拢入袖中,指尖却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摩挲着袅袅只见挠过的地方,那里似乎那残留着一丝酥麻与温软的触觉。
那石棺之上的半截身影却是忽然一笑,莫名的说了一句:“这次,我应该没有选错人!”
随即他竟是二话不说,直接挥手弹出一道白光朝着袅袅的眉心飞去。
那白光的速度之快,竟是袅袅即便要躲也难以躲开。
不过,袅袅并没有任何闪躲的意思,任由那抹猝不及防的白光没入她的眉心之中,璃晔亦是神色未动,没有半分阻止的意思。
白光直直窜入袅袅的识海之中,袅袅的神识猛然兜头将那白光笼罩,白光遭遇阻挡,顿时猝然四散,化作无数光点,最终化作一个个文字,永远留在了袅袅的识海之中。
袅袅在识海中看完那些文字,顿时眉梢微挑,霎时抬头,眸光凛冽如刀的直直射向那漂浮搬空的半截身影,生冷如冰:“说!你是什么人!”
明明依旧是那绵绵软软的嗓音,此刻听在耳中,却似有一种骇人至极的气势!
袅袅刹那间气场全开,威压尽出。
漂浮在搬空的男子身形一晃,差点受不住那扑面而来的威压,最终只得恭敬的微微垂首,声色恭谨的道:“还请尊主勿恼!在下亦是受人所托,至于所托之人是谁,他曾经交代过在下,哪怕是灰飞烟灭也不得吐露分毫,否则便是魂飞魄散,也绝对会让在下永不得安宁,况且,在下是真的不知那人身份,还请尊主见谅!”
他的态度突然间变得格外谦恭,仿佛最初那个清朗的男子只是人的幻觉。
事实上,他却不得不谦恭,只因最心爱的女子正落在他人手中——
他紧张的偷偷用神识注意着袅袅的一举一动,果然,只见她指尖轻抬,那另一个石棺之上忽然“呲”的冒出一阵黑烟,他顿时长长舒了口气,差一点,他小心翼翼的费心保存万年的肉身差点就被毁于一旦!
心里不禁对于这个曾经被交托了任务等待的那份传承的主人——眼前这个看似十分玉雪可爱纯善无害的少女感到一丝由衷的畏惧。
忽然想到那交托之人所说,“你不必知道她的长相,也不必知道她的名字,更不必知道到来的时间,只要她来了,你自然就会知道我要你等的是谁!届时,你只需将传承交予她,便自可完满,那时,亦是你心愿得偿之时!”
果然,他如今,终于等来了那份传承的主人。
只是,果然如那人所说,她的身边,有着一个形影不离的男子。
他不禁小心翼翼的用余光偷瞥一眼那男子,却来不及看清那男子的面容,便已只觉自己连目光都不敢移动半分,只因那男子那双如同无波古井又似深邃幽潭更似暗潮汹涌的碧海的眸子淡淡的扫过,那一眼,便让他似无所遁形一般,心中所有均曝光在阳光之下。
那种被看得犹如透明的感觉,简直如芒在背,让他再不敢触及那视线。
他忽然又想起那人说道那个形影不离的男子时那讳莫如深的模样,那时他只以为那人是对于那传承的主人有着如何的心思,故而提及她身边的男子心有不渝,此刻想来,那神色,更多的怕是一种连提及都只觉心有余悸的发自内心发自灵魂的愧疚和敬畏。
直觉的,只一眼,他便能感受得到那个男子是绝不能招惹亵渎的存在。
只因那后果绝不是他能够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