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当家的手令在哪里?”费溪在这茫茫沙海里厮混了半辈子,什么样的尔虞我诈都遇到过,虽然樊大春的说辞看不出什么破绽,但也不会轻易打开城门。
“操,鸟鸡巴事恁地烦人!”陈海压着声音,很不爽的骂了一句,一口唾沫掷地有声的吐城门前的沙地上,驱马往前跑了一段距离,从怀里掏出鹰妖令牌扔上去。
“我要看我们当家的手令。”费溪自然能验出令牌无误,但犹不肯相信这么重要的事情,大当家竟然都没有派一名嫡系亲信跟樊大春他们一起回来,坚持要看到手令才开门。
“贼娘稀匹的,”陈海这时候再才忍耐不住,举起玄胎淬金戟指着城头就破口大骂道,“姓孔的呼来喝去,扔了一块破铁牌就要我们在茫茫沙海里跑东跑西,鬼知道你妈什么狗屁手令不手令?老子顶着风雪跑了三天三夜都没有歇一口气,你们两头老倔驴躲在城里吃香喝辣的,跟老子要什么手令,信不信老子一戟将你们这破鸡巴门给斩个稀巴烂?”
“三当家,不要冲动,费老爷子也是慎重行事……”
看着陈海破口大骂的同时,已经举起手里的丈八战戟驱马直接往城门冲过去,樊大春吓了一跳,脸色惨白要将陈海给唤回来。
黑山城以坚逾金铁的黑砂岩筑城,城墙基座有二十四米宽、顶有十二米宽,高也有二十余米,又烧熔铁汁浇灌到墙石缝隙里,早年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筑成这么一座三四里见方的小城。
而黑山城仅有一座能供出入的城门洞。城门洞虽然只有一座,但城门洞里的城门却有三重,而每一重城门都是用精锻铁铸造,厚达数寸、重逾二三万斤。
樊大春心想陈海要是有道丹境的武道修为,或可以尝试逐一斩开这三重精铁城门,这时候却休要想能有破门的机会;更何况黑山寇还有费溪、范立山两位明窍境强者坐镇在城头,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的就看着他去斩开城门?
樊大春的话没有落下,陈海已经从马匹高高跃起,举戟就朝铁铸城门斩去。
这一刻城头的黑山寇也都看傻眼了,没想到夜渠山的三当家脾气是如此的暴躁,一言不合就真要跑过来斩开他们的城门,而这时候看到樊大春他们都傻乎乎呆站在箭塔的射程之内,他们一时间竟也没有起什么疑心,就等着樊大春将这位脾气暴躁的主给喊回去。
城门用精铁所铸也就罢了,边缘还密密麻麻的镌刻着无数道金刚固山道篆,似乎龙蛇盘绕,也使是铁门逾发坚固。陈海也没有想过能将城门斩开,战戟第一击化入万钧锤击之势,硬生生的将两扇精铁城门砸出一道缝隙,露出里面的门栓来。
门栓乃是用淬金铁所铸,铸有盘龙道篆缠绕,又名擒龙栓,坚固无比,而且每一重城门都应该有九道擒龙栓封门,但要真是如此,陈海也难在猝然间将城门破开。
不过,守门的寇兵并没有真正认为夜渠山的兵马是过来偷袭黑山寨的,此时关闭城门进行盘问,只是大当家孔鹏定下来要执行的例行规矩而已,故而黑山寨三重城门就关闭了一重,而第一重城门后的九道擒龙栓,也只落下一道。
陈海装痴卖傻的冲上来,就是猜守城门的贼兵会疏于防备,看到果真跟他推测的一样,都禁不住撇嘴一笑;而这一刻他从城门缝隙看到里面有数十贼寇露出震惊又不屑的神色,大概是嘲笑他自不量力吧。
玄胎淬金戟在陈海手里骤然变得缓慢,似有万钧重力或一座山岳压在他的身上,让他的一切动作都变拖泥带水、无比缓慢,但下一刻,陈海整条大脊椎仿佛九天神龙怒然张开,全身筋骨、肌肉在无穷劲力摧动下,隐隐发动山崩海啸的呼啸声。
“破山势!”
陈海大喝一声,这一刻所穿的铠甲也猛然往胀开,仿佛有无尽的气流从他的体内喷薄而出,要将他身上所穿的铠甲、袍衫吹破裂。
这一刻城门洞里的数十贼寇,即便是隔着一层铁铸城门,犹能感受到从陈海体内爆炸似喷薄而出来的震撼感,他们再想有什么动作也都迟了,就看着玄胎淬金戟就像一道闪电,从城门缝隙间猛然往擒龙栓斩来。
直径将近一尺、淬金铁所铸、镌刻盘龙道篆的擒龙栓,应声而断,两扇皆重逾万斤的铸铁门,甚至被陈海这一戟带动的猛烈风势直接吹开。
樊大春、韩大春都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黑山寨的城门,就这样被陈海一戟斩开来了?
而更震惊、慌乱的则是城门洞里数十贼寇,他们甚至都没有搞清楚眼前这莽汉到底是敌是友,还没有搞清楚眼前这莽汉到底是想夺城,还是纯粹发泄心里的愤怒跟怨恨,数十人举起刀盾,下意识还只想着将陈海往城门洞外驱赶。
“兄弟们,杀啊!”还是五当家韩文当最先反应过来,举起斩金矛驱使跨下的青狡马,就往城门冲过去。
樊大春他们都是进城门敌楼三百米范围内,才接受盘问,樊大春他们距离城门的距离更近,甚至都不到二百米,以最快速度冲到城门洞里,仅需要三五个呼吸的时间。
城墙上的黑山寇这时候才有极少数人反应过来,呦喝要两翼的弓箭兵往城门楼这边边集中,费奚、范立山二人刚要摧动嗡嗡如蛟龙啸叫的灵剑,要直接往城门洞里绞杀过去,宁蝉儿抬起纤纤玉手,数十道莹莹光华,仿佛绿水春潮般往城头涌去……
第240章 夺楼
狭窄的城门洞刚好够陈海将十步断水斩的戟势完全的施展开来,每一戟斩出似缓实疾,皆有山岳倾压之势,摧枯拉朽般将眼前之敌不容拒绝的撕裂、摧毁。
而城门洞数十贼寇还没有完全防备之心,举着刀盾围过来,还想着将看似发疯的莽汉赶出去,猝然之间承接如山岳崩杀过来的戟势,顿时间就被杀了落花流水,纷纷往城门内溃逃。
这时候有几个清醒过来的贼寇看到城门外的夜渠山兵马也都往城门这边冲杀过来,顿时惊醒过来陈海不是发疯,实是要趁他们疏乎防备夺城。
有两人反应也快,举精玄刀猿身而上,动作快捷无比,刀光雪亮,想要从左右夹击陈海,想要将陈海逼住,左右兵卒还有关闭最后一重城门的机会。
陈海手里的战戟左右两个拖斩,快如闪电,城门洞内的贼寇都没有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平时在他们跟前耀武扬威的两个通玄境头目,身形猛然一滞,硬生生站在那里就再没有任何动作,就连精玄刀举过头顶都没有再落下来的意思。
诸多贼寇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下一刻就见这两名头目下半身还纹丝不动,但上半身开始缓缓的往一侧滑动、错位,四截身子往四面八方鲜血喷涌……
黑山寇虽然凶悍,但看到陈海有如魔神般的凶悍战力,也吓得手足发软。
这时候,一黑一白两柄灵剑,如蛟龙般往冲入城门内侧的陈海缠杀过来。
两柄灵剑不知道用何种金铁炼制,看似平淡无奇,宝光隐藏,但这一刻在费溪、范立山两位明窍境强者的摧动下来,黑剑仿佛一樽重逾万钧的山岳,往陈海当头镇压过来,而白剑却捷如灵蛇,快如闪电般,震颤着往陈海斩击过来。
费溪、范立山两位明窍境强者,一对一相争,陈海有足够把握能压制任何一人,但战场之上从来都不是一对一的公平决斗场,费溪、范文山两位明窍境强者,所御灵剑一黑一白,配合起来的威力足足比他们任何一人都要提升三四倍。
这时候,宁蝉儿盈盈双手间释出的光华似春潮般涌上城头,三四百聚集城头的黑山寇如置狂潮漩涡之中,无穷无尽的压力推挤、拉扯着他们,东倒西歪,不要说拿起弓箭御敌或将城楼前所堆的滚石檑木都推下去,就连站稳都困难。
樊大春这时候想不战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战,他的伤势还没有好,但与韩文当冲入城门,联手将范立山所御的白剑缠住也没有太大的压力。
十步断水斩也就罢了,陈海所悟的逆流及碎裂真意都极重势。
此时没有白剑的缠绕,陈海则有余力将十步断水斩的戟势摧发到极致,每一戟都与黑剑以攻对攻,以势降势,短短十数瞬间,黑山寇及夜渠山的马贼都直觉天地间雷霆崩灭、山摧石垮。
也由于陈海与黑剑对攻的气势太强,城门洞内外的战势这时候都被压制下去,所有人都觉得呼吸艰难,仿佛左右的空气都被狂暴的对攻抽干,心里都想要是这一战发生在城门洞内,这一段城墙怕早就让彻底的摧毁掉了。
然而这一刻风息云止之时,大家都在猜这段狂暴如雷霆般的对攻谁胜谁负之时,就见费溪那具干瘦的身躯从城楼往左翼暴飞而去,大家还能清晰看到他狰狞的脸上七窍鲜血溢出,显示出刚才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对攻他吃亏极大。
而这时候黑剑像一条死蛇似的,毫不见动弹的插在一块城墙石上。
有着明窍境中期修为的费溪,竟然如此干脆利落的败了!
樊大春都觉得难以思议,他以前知道陈海很强,箭术通玄,但也不至于以战戟对抗费溪的灵剑,也能在十数瞬短时就将费溪击败啊!
要知道费溪虽说猝然间内难以借用天地元气,但明窍境中后期的修为,真元法力不知道要比寻常辟灵境的玄修、武修磅礴浑厚多少,黑剑之势能劈山斩崖,而陈海都没有摧动真元法力,仅仅是以肉身气力持战戟相搏,陈海每一戟斩出要有多强的气势,才将压着黑剑打?
八千斤、一万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