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节(1 / 2)

踏天无痕 更俗 3386 字 3天前

陈海猜想房奚俨不亲眼看到姚文瑾咽气不会甘休,笑着说道:“我赌他熬不过晨曦初阳之时,姚大人你觉得呢?”

“我赌他能熬到日上三竿之时,要不要咱们就赌上一赌?”房奚俨自然是要亲眼看到姚文瑾咽气才会离开大帐,“要是某家赌输了,便奏请文大人,给龙骧大营多拔两成的粮草。”

“成!”陈海哈哈一笑,撇过头跟齐寒江说道,“这滴水成冰的日子,这还没泼上水,我跟房大人这个赌怎么开始?去,给姚家这根硬骨头,波了两桶冷泉,看他们能熬到什么时候。”

“陈侯,你啊你……”房奚俨是似笑着责怪陈海作弊,却也没有阻止的意思。

孙干、苏原、葛同等不忍,但当下的情形也都明白房奚俨是一定要看到姚文瑾才会罢休,坐在一旁,也是强忍住没有上前劝陈海饶姚文瑾一命。

齐寒江乃大寇出身,就看不惯姚文瑾这些看着大义凛然的宗阀子弟。

哗的两声,两桶冰水泼到了姚文瑾的身上,饶是他以前道丹,被真元淬体过,但在这零下数十度的天气中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个激灵,只感觉浑身好像处在冰窖之中。

可他颇为硬气,强忍着刺骨的冷意硬是一言不发。

当这桶水泼在姚文瑾身上时,被挡在军营外的姚玉瑶看着都要窒息过去,浑身冰冷、恨不得闯进大营,将陈海、房奚俨这两个狗贼一剑剁成碎块。

“姚兴!就算我师尊多有得罪,但你身上也有着姚氏一族的血脉,你为何如此狠心,你不怕天诛地灭?”看着师尊受不住寒煞侵体、浑身都止不住的发抖,姚文瑾的大弟子厉声呼号。

姚文瑾自身修为极高,天资可以惊艳绝伦,但选授弟子的水平有限,三名弟子及嫡女姚玉瑶都没能踏入明窍境,在韩文当的镇压,想冲入军营抢人,都被韩文当挡在外面。

姚文瑾另两名随侍弟子,这时候忍不住苦苦哀求起来。

“嘶,不要求他,嘶,我姚氏一族顶天立地,就算死也不能向着与阉党同流合污的狗贼低头!”姚文瑾冻的直抽冷气,哆哆嗦嗦的大声斥责弟子丢他的脸面,又痛斥陈海弃宗忘祖,一直骂到深夜,才渐渐力尽。

陈海只是面无表情的招呼着众人喝酒。

齐寒江忍不住了,端着酒杯说道:“爷,杀人不过头点地,要不给姚贼一个痛快。”

“砰”的一声,陈海拍了一下桌子,怒气冲冲地说道:“给他个痛快?他姚氏当初可曾给我痛快?要不是我福缘深厚,得以重修,哪里有我的葬身之地?”

陈海此时正端着杯酒准备咽下,忽然间骈指一挥,一道厉芒透过大帐,将一柄从南面电射而来的灵剑击落,却是姚玉瑶趁韩文当等守值将官不备,看着父亲即将不行,出剑想要解救姚文瑾;却不想灵剑都没能斩断绳索,就被陈海一道厉芒将灵剑斩成两截。

姚玉瑶受剑断反噬,七窍溢血,当即就萎靡的跌坐在地。

这时候姚文瑾三个弟子见状也状若疯虎,挥剑而来,但韩文当一脚踏出辕门,踏在姚文瑾三名弟子所御的灵剑之上,仿佛山岳一般,就压得姚文瑾三名弟子目红耳赤,没有反抗之力……

“赶出城去!”这时候陈海不怒自威的声音,从大帐里传出来。

这时候姚文瑾的神识已经陷入迷离,隐约听到陈海最后一句话,心知自己逃不过此劫,但玉瑶她们没事,他心里反倒踏实了。

想自己这一生鲜衣怒马,修道长生,金銮怒斥,一切的一切,都渐渐的远去。当年姚氏废了陈海这个修行天才,陈海又废了姚氏的未来希望。世事如棋,一饮一啄,莫非天定?

在意识完全归于黑暗的前一刻,姚文瑾不无遗憾的想着,如果此生能再来一次多好啊!

陈海端起酒杯的手骤然一紧,酒杯应声而碎,酒液顺着袖子濡了进去,苏绫连忙帮他擦拭,却被他拦住了。又拿起了一坛酒,拍开泥封,冲着房奚俨哈哈一笑:“这一局,房大人输了啊,我要让房大人输得心服口服,请房大人派人去查验一下,接着我们饮这坛酒?”

待房奚俨派身边剑待检验过后,又将一坛酒喝罢,陈海便转身走出大帐,只说自己要闭大关,着乐毅率部从斩马岭回来后,与黄双、孙干、苏原、吴蒙等人主持军政事务,无事不要来烦他。

陈海走后,众人也自散去,只剩下被冻成冰棒的姚文瑾被吊在空中,被微风一吹,晃荡不止。

第403章 复活

临死时,姚文瑾就觉神魂似分作一缕缕,从百脉玄窍抽离出去,被困在那沉寂而纯粹的黑暗中,没有彻底的灰飞烟灭,却也不是活着,就像是被淹没在万丈水底,窒息得喘不出一口气,永远得不到解脱。

醒过来时,姚文瑾拼命呼吸着冰凉的空气,恨不得将吃奶的劲都使上。

姚文瑾勉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就看见陈海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罩袍,露出冷峻如岩的侧脸,两道乳白色的灵元气雾,仿佛龙蛇一般在他口鼻间吞吐循环不断。

怎么回事?

姚文瑾伸出手,还是他修为被废后变得瘦骨嶙峋的手,还是在雁荡做苦役时的衣裳褴褛。

自己没有死?但自己怎么可能没有死?

这里又是哪里?姚文瑾看四野荒芜一片,枯黄的草树上还压着残雪,只有视野的尽头,有一些不是很高的山岭起伏着、绵延着。

“房奚俨、赵忠、文勃源要你死,我不得不将你的三魂六魄从你的身体里抽离出来,让你假死,等瞒过房奚俨的耳目,再让你死而复生……”陈海看到姚文瑾已经醒过来,幽幽说道。

“怎么可能,燕州怎么可能有这种杀人而活人的秘法?”姚文瑾难以置信的质问道,都忘了要问陈海为何费尽心机,最后竟然没有杀他。

“天地之大,岂拘于燕州一域?”陈海淡淡一笑,“燕州诸宗玄修,勘不破死生之秘,他域未必没有秘传?”

“你不过明窍境修为,谈死生还早,”姚文瑾也不会轻易就被陈海的话唬住,他虚弱得站不起来,也就学陈海那般盘膝而坐,振奋说道,“你到底还是念及自己身上所流的是姚氏血脉,你这次又能以瞒天过海之计,瞒过房奚俨、赵忠等阉党的耳目,用计甚妙。你此时送我回燕京,面见阀主禀明一切,阀主自然便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到时候龙骧大营与西园军一明一暗,斩除阉党,清除君侧奸小,燕州必然重回朗朗乾坤!”

陈海轻蔑一笑,说道:“我没有杀你,可没有与京郡诸阀、与英王赢述联手斩除阉党的心思,你不要自作多情、想岔了——而且我不过是借姚兴身舍而寄身天地的一缕孤魂而已,也非你姚氏一族的子弟。”

姚文瑾张嘴震惊的看着陈海,难以相信陈海所说的一切,嘴巴都忘了阖上;陈海看了都忍不住想塞枚鸡蛋进去。

“怎么可能,你不是姚兴又是谁,你不是姚兴,你怎么可能救我?”

“你出世看到帝权不兴、阉党弄权、宗阀割据、流贼兴乱、蛮兵寇边,以为这就是燕州大劫吗?你觉得为重振赢氏帝权,即便是牺牲性命真的就值得了吗?”陈海不屑地笑道,“我来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燕州即将面临的真正大劫!”

陈海伸手往姚文瑾的额头点去,就将他的一缕神魂强行拖入血云荒地。

神魂无形无质,飘荡在血云荒地的上空。

虽然不敢太靠近神殿谷,但俯视生机勃勃与充满无尽杀戮的大地,姚文瑾都震惊得难以言语。

姚文瑾此时的神魂太弱,陈海也不敢让他的神魂在血云荒地滞留太长的时间,只是让他看清楚血云荒地的真相,便又将他的神魂从血云荒地收回来,还回他残破不堪的身舍之中。

“血魔!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血魔在这异域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