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着这话。
林雅却又有些犹豫了,她是又看了一眼四周,眼见的确无人,这才朝萧无珑又靠近了些,附在人的耳边悄声说了一句:“先前妾遇见一个宫人,她,她说咱们那位齐王殿下并非陛下亲生的。”
她声音压得轻,也只够萧无珑听得到。
可萧无珑在听到这句话后却压不住心中的震惊,拔高了声,说道:“你说什么?”
看向林雅的目光有些呆滞,眼中也是一片迷茫的模样,二哥不是父皇亲生的,这,这怎么可能?二哥虽然同他们不爱来往,性子又孤僻了些,也不得父皇的宠爱,可他怎么可能不是父皇亲生的?
眼见萧无珑这幅模样。
林雅便又低了头,继续低声说道:“妾也不敢相信,可那个宫人说得信誓旦旦,她说当年齐王出生的时候,她也在,后来齐王出生后,宫里死了不少宫人,她因为平日少言寡语又都是在厨房帮忙,倒是没有人发现她,这才留下了一条命。”
二十多年前。
宫里莫名死了不少宫人,这桩事,萧无珑倒也听身边的宫人说起过。
听说那是父皇登基之后头一次赐死了这么多人,没有缘由,底下的宫人明面上不敢说,可私下却还是议论纷纷。
如果这样说来,那有些事倒是也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二哥如此出色,可父皇却从来不曾对他展露过笑颜,甚至在他成年后就把人打发到了边陲,这么多年也不管不问。
心下乱糟糟的,萧无珑原本就算不得聪明,此时更是连个思绪都理不清,她沉着一张脸在原地踱着步,好一会才沉声说道:“那个宫人不能留。”这事要是被旁人知道一定会引起轰动的,错乱天家血脉,只怕二哥连命都保不住。
她不能让他死。
林雅耳听着这话,微微垂下的那张脸闪过一丝厌弃。
这还真是个蠢货,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容易把控,要是此时换了萧无琼或者萧无珏,她也就没这么容易了。想到这,她便又压了压心下的思绪,继续同萧无珑说道:“您千万别这么做,如今储君之争,王爷最大的对手就是齐王,要是齐王身世被揭发,自然也就不可能再有机会竞争。”
“您这会跑过去杀了那个宫人,若是让王爷和德妃娘娘知道,日后必定是要责怪您的。”
这话说完,眼见萧无珑的脸上闪过几分挣扎和害怕,林雅缓了缓语气,便又同人说道:“您也别担心齐王的生命会受到威胁,陛下一看就是知情的,这么多年他都没对齐王下手,纵然此时被揭发也不过是贬为庶民。”
边说边看着萧无珑的脸,跟着一句:“我知道我那个姐姐是个什么性子,到那个时候,她必定不可能同齐王受苦——”
耳听着这话。
萧无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林雅说得对,父皇早就知道二哥的身份了,当年他没杀了二哥,如今自然也不可能,顶多也只是把他贬为庶民,而没了权势的二哥,王七娘那个女人怎么可能陪他共苦?到那个时候……
她的心下突然一动。
袖下的手紧握着,没有人知道她对二哥有着超乎亲人的情谊。
宫里就她和阿姐两个公主,她又因为年纪小的缘故格外得几个兄长的宠爱,无论她要什么都会有人给她送过来,可二哥不同,他从来不会理会她,甚至就连走在路上,都不会看她。
小的时候,她也讨厌过二哥,总觉得他冷冰冰得不好相处。
可有一回。
那还是个酷暑,她和宫人捉迷藏的时候走得偏了些,原是想寻个地方乘凉,就看到二哥裸着上身在树下练剑,遒劲有力的胳膊、起伏不止的胸膛,还有那宽肩窄腰,在日光的照射下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天神,每一处都带着致命的诱惑。
长安城里的贵公子大多温润,那是她生平头一次察觉到与其他男人截然不同的美,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让她沉迷其中。
那个时候她红着脸离开,夜里就做了梦。
这桩事,她从来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只是自此之后,目光就总是忍不住朝人看去。
原本以为当年二哥离开长安,离得远了,她也不会胡思乱想了,没想到等到二哥再回来的时候,他身上的气势却更加令她沉迷了。
所以她才会这样嫉妒王七娘,嫉妒她可以日夜和他相处。
可如今——
二哥不是二哥,如若日后王七娘离开他,那么她是不是有法子和他在一起?她不会嫌弃他是庶人的身份。
想到这。
萧无珑原本就跳动不已的心更是跳得飞快,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暂且压下心中的思绪,看着林雅问道:“那个宫人呢?”
林雅在看到萧无珑的脸色几经变化便知道她已经想清楚了,如今听得这句,唇角微微勾起,而后又隐了下去,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柔声与人说道:“我带您去。”
……
两日后。
夜色沉沉,王珺和萧无珩刚打算就寝,外头就传来连枝的声音:“王爷,王妃,韩学士来了。”
朝中韩姓官员不少,可韩学士却只有一个。
“韩进,他怎么来了?”王珺有些诧异得朝萧无珩看去。
萧无珑也跟着拧了下眉尖,他也不知道韩进为何而来,不过看向王珺的目光,他还是握了下她的手,同人笑说道:“许是有什么事,我出去看看。”
耳听着这话。
王珺自然也没说什么。
不过她也睡不着,索性等萧无珩走后便亲自去煮了一壶茶,朝书房走去,刚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里头韩进正跟萧无珩说道:“我近日听到一个消息,是关于你的……”话刚说到这,眼看着从外头进来的王珺,他便停了声。
“我想你们得说一会,就煮了壶茶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