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蕊看他掏麻布口袋找草药,十分担忧:“你肯定是银环蛇吗?”
这万一搞错了,可得要人命。
“错不了。”苏木胸有成竹,“不同的蛇咬出来的样子不一样。眼镜蛇是四个将军牙,这边两颗,那边两颗,边上连着的小兵牙印子。竹叶青咬人就是一字型,被咬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胀得要死。金脚带还没银脚带厉害,咬的人就跟泡在辣椒水里头一样,刺辣辣的疼。这牙印只可能是银脚带。”
他从抽屉里头翻出把小巧的匕首,然后拧开墨绿色的行军水壶的盖子,喷鼻的酒味带着草药特有的气息顿时弥漫了整间小屋。
明晃晃的白炽灯下,苏木抬起手倾倒水壶,细细的一条酒线冲洗着匕首。那匕首不过孩童巴掌长短,看着跟没开过刃一样,周身泛着哑光。
林蕊四下张望着找火柴跟蜡烛:“要不要用火烤一下啊?”
她看电视电影上的大侠要动刀疗伤的时候,都是这么做的,好像消毒效果更好。
王大军赶紧殷勤地帮忙:“我带了蜡烛。”
他原本是打算做两个河灯,送亡魂来着。结果手笨,叠出来的河灯刚下水就翻船。他只好放弃,改为送兄弟喝断头酒。
苏木已经竖起酒壶,轻轻甩了下匕首:“没关系,这样就行了。”
说着,他直接将药酒倒在警察小腿的伤口上,然后一刀割下去:“蕊蕊,你把眼睛闭上。”
林蕊吓得失声惊叫。妈呀,都不给打麻醉的吗?关云长刮骨疗伤好歹还用了麻沸散。
林母赶紧一把捂住自家女儿的眼睛,把人转过身去。
苏木手中的匕首在伤口上划出十字形,鲜血一滴滴的顺着刀尖滴在地上。跟电影上放的不一样,所谓的毒血并不发黑,依然是鲜艳的色泽。
放血疗伤的少年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有点儿后悔没在外面给人放血。
这下惨了,地上沾了血又没办法放自来水冲,味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散掉,蕊蕊肯定要嫌弃。
林蕊背对着他,颤颤巍巍地开问:“你就不给他针灸镇痛吗?”
她干爷爷一手银针用的溜得很,苏木应该也会针灸吧。针灸能镇痛的,她妈的学习资料上有介绍。
这警察真能熬,居然到现在一声都不吭。
“镇什么痛啊。”苏木不以为然,“他被咬了到现在根本就感觉不到痛。”
林蕊不服气:“你怎么知道,说不定人家就是硬气能扛而已。”
“我怎么不知道啊,我又不是没被银脚带咬过。”苏木不假思索,“前头这些蛇我都被咬过,不然我能打包票?我爸的药肯定有效。”
郑大夫差点儿没厥过去。
何半仙这个没成算的,到底怎么养的孩子?当初她就不该把小家伙交给他,能活到现在肯定是老天爷看这孩子可怜,暗地里保佑他!
第63章 都给我跪下
毒水往下淌的时候, 苏木也没闲着。
他摸出何半仙的银针, 在警察的四肢手指缝跟脚趾缝之间刷刷刷下针, 用手将毒血给挤出来。
等到毒水淌的差不多了,少年又翻出捣蒜的钵,随意在自来水下面冲洗一回, 放入草药,开始一顿乱捣。
这草药还是他昨天在草地上采的, 丢进麻布口袋是为了防止蛇群在里头打架。
亏得他勤俭持家过日子, 卖蛇的时候坚持把口袋又拿了回来。
不然这一时半会儿, 还真找不到合用的草药。
林母松开捂住女儿眼睛的手,走到警察身边给他数脉搏。
等感觉到指腹下的脉搏渐渐有力时, 郑大夫才吁出口气,轻声问给伤口敷药的少年:“这是七叶一枝花吗?”
跟她印象中的模样不太一样。
苏木摇摇头:“不知道,我看蛇都避着它走。”
按照何半仙的理论,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被蛇咬了怕什么, 旁边肯定有能治这蛇的草药。
郑大夫觉得自己的心脏一定异于常人的强大。孩子这样想当然的给人治蛇伤,她居然还能站在边上听下去。
她眼睁睁地看着苏木敷好药,又翻找出几包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草药。
“把这个煎了,一次一包, 煎好了拿水泡伤口, 每次半个小时。”苏木叮嘱道,“水要晾一下啊, 烫伤了我可没办法。”
林蕊双眼放光地盯着药包,这是不是秘方啊?
“别看啦, 抓蛇的人都有,没什么好稀奇的。”苏木大大方方地向周师傅伸出手,“公安看病应该有报销的吧,八十块钱。”
周师傅愣了一下,赶紧摸口袋掏钱。
苏木大大方方地打开油纸包着的草药:“都是用老的方子,七叶一枝花、一枝黄花、排风草、盐麸根白皮、龙珠草、一点红、观音竹还有黄连。这些不值什么钱,不过我爹泡草药的酒比较贵。一瓶要一百四十块钱。”
林蕊正好奇地打量手里的行军水壶,闻声立刻双手高举水壶,恨不得将剩下的酒给供起来。
什么酒这样贵?比他爸一个月的工资还高。
难怪现在的蛇肉十块钱一斤,高投入职业啊,抓蛇的一不小心连本钱都捞不回头。
苏木默默地看了林蕊一眼,语气沉重:“茅台。”
林蕊咽了口唾沫,立刻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