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节(1 / 2)

别说是偷听的林蕊了,此刻跟大女儿说起这件事的郑大夫都觉得自己迷糊了。

就跟那个日本电影《罗生门》里头一样,每个人嘴里头关于这件事都有个说辞。

春妮的一鼓作气还没完,她冲着跟随省里领导下来的记者拼命磕头:“记者老爷,请你们用相机记清楚了。我不会上吊,也不会跳河,更加不可能喝农药。要是我死了,肯定不是自杀,而是有人不想让我再张嘴讲话。”

少女的举动震惊了在场的男女老少,也让门帘子后头的林蕊瞠目结舌。

她不知道该怎样评价芬妮的这个姐姐。

如果说这个十八岁的农家姑娘蠢吧,她却知道用最原始的拦轿告状方式,将这些捅到高位者面前。

能够有如此智慧跟魄力,林蕊觉得不该是纯粹的瞎猫逮到死耗子。

向县里头告状,这件事有可能会被捂住。官场也是个场,赵镇长能掌权港镇数十载,上头要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谁信啊。

可是这场的辐射范围也有限,也许是县里头的,也许是市里头的,真正再往省里头走,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

否则他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挪个窝。

况且就算赵镇长有省里关系,春妮也不怕,因为她还找到了一个对付权势的最好武器——舆论。

1988年的港镇没有微博没有网络,春妮在记者面前磕得头破血流。

这个林蕊不知道应该怎样描述的姑娘,以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决绝凄厉施展了她的报复。

她自己就是最大的炮.弹,毫不迟疑地拉开了引线。

无论她自己以及她的家人会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桂芬嫂嫂说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就支持女儿告下去。

旁人怎么讲不要紧,春妮是她女儿,她绝对不放过糟蹋了她女儿的畜生。

林鑫从最终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理智地指出其中存在的疑点:“赵家的肯定不是东西,但春妮的话也未必都是事实。”

人人都有自保的本能,会下意识将事情描述成对自己有利的模样。

林母叹了口气:“你桂芬婶婶说了,春妮是她女儿,就算全世界都不信春妮,她这个当妈的也要信她。不然就是把孩子往死路上逼。”

林鑫犹豫着:“也不是没可能。”

被糟蹋的少女同强.奸犯成婚,从来都不罕见。社会甚至乐见其成,认为是丑事变喜事。

春妮在遭到男友欺骗并被抛弃之后,想要嫁给强.奸犯也没有多不可思议。毕竟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女人应该从一而终的思想依然占据社会的主流。

林母心头喟叹,压低嗓音叮嘱大女儿:“妈跟你说这个是想让你心里头有个底,免得……”

母亲说话的声音实在太低了,林蕊脑袋都伸出去,还依然听不清楚。

她偷听得太过认真,连苏木被尿憋醒了爬下床都没注意到。

少年当然不会半夜开灯打扰到别人,他打着呵欠揉眼睛,迷迷糊糊往外屋走。

结果熟悉的路上多了个障碍,他脚上一绊,连着林蕊一块儿摔倒在地上,带翻了墙边的桌子,发出“砰砰乓乓”的声响。

郑大夫赶紧拉亮了床头灯,看着小女儿抱着脑袋“哎哟哟”的直叫唤,她撞着桌子角了。

苏木被这么一绊,整个人都飞到门边,撞到了门板上,也捂着脑袋。

刹那间,少年的额头鼓出个鹌鹑蛋大小的包。

郑大夫连忙披衣服下床,赶紧把孩子扶起来看他的脑袋,紧张询问:“怎么样,头晕不晕?”

林蕊被她姐拉起来,委屈得不行:“妈,你偏心,你都不问我。”

郑大夫又急又气:“你还好意思说,你身上裹着个被子在这儿算怎么回事?”

林蕊委委屈屈:“我渴啊,我想过来倒水喝来着。我怕再受凉,这才裹着被子的。”

郑大夫将信将疑,又怕冻到了孩子,只得暂且掀过这一页。

她跟大女儿赶紧将两个小的安置好,又重新收拾家里。

扶桌子起来的时候,郑大夫叫桌角磕到了脚趾头,痛得她几乎要倒在地上。

她咬牙强撑着,暗自叹了口气。

丈夫说的没错,蕊蕊的想头也不过分。

他们家的确应该有套宽敞明亮的房子了,起码不应当转个身,家里人就撞到一块儿。

第95章 偷听的代价

林蕊为她的偷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当天夜里头她就觉得头痛, 等到早上郑大夫喊她起床的时候, 她才发现自己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话也闷在嗓子里头发不出来。

林鑫赶紧摸了温度计过来给妹妹量体温,其实不用等水银的结果,她光用手感受都知道, 妹妹又发起烧来。

“妈,我今天请假在家看着蕊蕊。”她安慰母亲, “不碍事, 没到38.5c, 后面应该能降下来。”

苏木也眼巴巴地看着嬢嬢表态:“我跟姐姐一块儿照顾蕊蕊吧。”

蕊蕊烧成这样,肯定难受死了。要不, 他讲故事给她听吧。

郑大夫摇摇头,催促大女儿跟小苏木:“你俩吃过饭赶紧上学去。我带蕊蕊去医务室,真烧厉害了也好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