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眼, 盯着老吴,“如果你所谓的民.主就是谎话连篇, 信口雌黄,那么你就是亵渎了民.主这两个字。当然,也许你根本就不知道民.主是什么。”
卢定安大步向前,走上宿舍楼前的台阶, 朗声道:“好,既然各位都在谈民.主,那么是不是我也有民.主地拥有说话的权利?我想说的是空谈误国!
任何国家的问题,永远都只有自己才能解决。
当年的洋务运动, 百日维新, 解决问题没有?没有!
古今中外,从来都是靠人不如靠己。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根都忘了, 那就是丢了自己的魂。”
底下有人发出骚动声,大声喊着:“滚下去, 狗奴才,哈巴狗。”
孙泽变了脸色,跳上台阶,站在自己朋友旁边:“这就是你的民.主?只要别人不合你的意思,你就可以谩骂侮辱别人?我告诉你,民.主是所有人都能够心平气和地表达自己的意见!”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唇枪舌剑的时候,突然间有人喊:“演讲啦,小礼堂有演讲!”
不少人夹着自己手上的书往小礼堂的方向跑,还有人拎着水水瓶就直接奔过去。
林蕊目瞪口呆,十分佩服他们听演讲的热情。
比起眼前的这些学生,咳咳,30年后的她可真是毫无激情可言。
人群散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引发骚乱的□□——老吴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孙泽咒骂了一句:“妈的,人模狗样,这么不要脸。”
他本以为此人的格局能够大点。
林蕊气鼓鼓的:“这种能够做出亲自替考事情的人,你指望他格局能有多大?”
还没怎么样呢,就迫不及待的要给家人谋福利。
就算搞投机钻营,他都不够格。
孙泽哈哈大笑,拍着林蕊的肩膀:“不错,还是我们蕊蕊宰相肚里能撑船。”
林蕊一点儿也不想戴这顶高帽子,毫不留情地啐了口,恶狠狠道:“别让他犯我手里,犯我手里的话,我肯定让他摔个大马趴。”
孙泽笑得愈发厉害,相当阔气地当地主:“哥哥带你们去吃好吃的。这论起吃来,你姐跟老卢两个加一起,都比不上我一个人。”
他的手还想搭在林蕊肩膀的时候,落了空。
苏木已经将林蕊拉到自己身边,相当不满地瞪着他。
蕊蕊又不是棉花,拍什么拍!
地主相当不快,大声宣布:“无苦,你今天敞开来吃,你小师兄肚子不饿,他吃的都归你。”
林蕊偷偷拉苏木的衣袖,压低声音道:“没事,我分给你,先喂饱到无苦再说。”
呵,要让无苦吃饱的话,孙泽可得被好好敲一笔竹杠。
孙泽耳朵多尖啊,闻声差点儿气了个倒仰。
女生外向,女大不中留。
白疼这小丫头片子了!
林鑫略有些担忧地看着男友,小声道:“你会被他们针对的。”
卢定安面色不豫,冷哼了一声:“我就不信历史会倒退。你看这几年都发生了什么?崇洋媚外变成常态,口口声声要全盘西化,自己几千年积累下来的文明传统却要被自轻、自贱、自虐。”
林鑫紧张地左右看看,低声道:“定安。”
这一声,百炼钢也成绕指柔。
卢定安的面色终于缓和下来,他伸手握住林鑫,轻声道歉:“抱歉,是我情绪太激动了。”
前几天父亲在书房中跟他深谈的时候,说到了自己的担忧。
现在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父亲隐隐有种预感,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他很担心眼下这种激愤鼓噪的气氛会变成一把刀为人所利用,最终会引起纷乱。
只是这些话,无法出卢家书房。
即使当着亲密爱人好友以及爱人家人的面,他也只能咽下去,而是微笑着朝孙泽点头:“走吧,今天要好好敲你一顿竹杠。”
孙泽笑嘻嘻的:“可以,我连无苦都敢请,何况你们。”
小和尚原本一直耷拉着脑袋愁眉苦脸,闻声顿时高兴起来,双眼放光:“你可说好了,你得让我吃饱。”
“吃,绝对让你吃饱了。”孙泽看着小和尚就没好气。
因为他追求的那位女友,每次看剧本就只关心小和尚的状态,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英明神武。
这小光头到底有哪里好?
几人往学校的小食堂走,中途经过一处草地。
有个站在假山石上,激情澎湃地宣讲,头上扎着的白布条一晃一晃的,仿佛是奔丧。
“有人担心混乱害怕混乱,就是要乱,不破不立。这么多人,这么多机构,如此的腐败肮脏,如果不乱个几十年死个几亿人,这个国家永远都不可能脱胎换骨,获得新生。”
林蕊吓得差点儿摔倒在地上,邪.教教主鼓动人自杀,也没有这么狠的吧。
她下意识地抬眼看过去。
让她浑身发冷的是,周围居然有不少人在大声鼓掌,用力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