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生那个蔫儿坏,人小鬼大,绝对不是善茬儿。
林蕊听他信口雌黄地败坏人家孩子的名声,连连摇头。
哎哟,还修行中人呢,竟然如此小肚鸡肠。
她拍了拍香醋成精的小和尚,语重心长地劝告:“算了吧,这差着辈儿呢。”
强扭的瓜不甜,明显不是一辈人。自己就是修姻缘线的,怎么就想不透这个道理呢。
小和尚跳脚,一张脸涨得通红:“二姐,你太坏了。我我我,你你你……”
吭哧了半天,也吭哧不出个所以然来。
鹏鹏已经见缝插针地抱起小元元,乐淘淘地过去当大佬。
他有钱,他帮二姐种菜,二姐给他工钱。
他给元元买小鞋鞋。
那卖虎头鞋的妇女转过脑袋,叫腊月寒风吹得发皴的脸上全是笑容。
她伸出一双已经开裂起口子的手抓起摊子上的鞋,热情地招呼客人:“小妹妹要哪一双啊?”
小元元从小就显露出购物狂的倾向,看着哪一双鞋都觉得喜欢。
鹏鹏在边上鼓励她,没关系,哥哥带了钱,元元可以多买几双。
于是小丫头一鼓作气,每一个样式都来一双,点了足足有四五双。
估计男人在女人面前花钱爽快是天生的。
小元元在前,鹏鹏连价都不讲,相当豪气地直接掏腰包。
那卖鞋的女人高兴得很,从袋子里头摸出了一双儿童鞋垫,要送给大主顾。
“现在外头小妹妹的鞋垫不好买,这是我自家做的,我家孩子也垫这个,看着不起眼,又暖和又舒服。”
她伸出手,热情地要帮小元元垫上。
女人的目光落在元元眼角的痣上,突然间愣住了。
车站口是个风口子,寒风吹的女人声音有点颤抖:“小妹妹,你多大呀?”
元元高兴地伸出三只指头,语气骄傲:“开过年我就三岁啦。”
人家才不是一两岁的小宝宝呢。
女人的声音抖得愈发厉害:“虚岁还是实岁呀?”
这时一辆公交车到站,周会计跟玲玲姐拎着大包小包下车来。
玲玲姐老远就看到了自己的小姑娘,高兴地大喊:“元元——”
周家跟王家人口都少,过年时冷清。
原本两家商量的是还跟去年一样,凑在一起过年。
可惜小元元喜欢呆在无苦身边。
所以大家伙儿一合计,索性周家跟着林家人来郑家村过年,王家祖孙两个则和跟根生叔叔家聚在一起,图的就是个热闹。
元元看到妈妈,哪里还顾得上回答别人的问题。
她高兴得不行,迈开两条小短腿就朝玲玲姐冲过去,嘴里头喊着:“妈妈,元元想死你了。”
鹏鹏连刚买的小鞋子都顾不上,匆匆丢下一句:“我先放一下。”
他目光转过的时候,心里头有点儿疑惑,这位婶婶身体不好吗?怎么脸色看上去惨白惨白的。
少年没有心思关心她,迫不及待地追着小元元,生怕这个妹妹磕着碰着哪儿了。
有熟人从公交车上下来,见到卖鞋女人,主动打招呼:“这多天还不回家,大年三十唻,不过年吗?”
女人呆若木鸡,半晌没有反应。
不远处走来她家男人,笑着应对:“就走就走,不是今儿真热闹多买点年货吗?”
那熟人笑着挤眉弄眼:“哎哟,养了儿子就是不一样,可得好好挣钱了吧。”
男人笑着,面上全是快活的神色。
等他目光落到妻子脸上时,不由得疑惑:“你怎么啦?”
女人魂魄像是被风吹走了一般,整个人木呆呆的。
她没有接丈夫的话,只目光死死盯着小元元。
三岁,眼角有痣,听小姑娘说话的口音明显是城里人。
城里头的孩子通常只算实岁。
女人仓皇地看着丈夫,小声嗫嚅:“你说,是不是?”
男人不耐烦起来:“是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