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可以喊顾梓诺起来吃早点了。”许诺将煎蛋端到餐桌上后,抬头对顾子夕说道。
“恩。”顾子夕点了点头,转身往顾梓诺房间走去。
“顾梓诺,起床了。”顾子夕推开门,看见顾梓诺正坐在床上和皮亚说着话,眸光不由得微微暗沉——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真的无法化解了吗?
“爹地早安。”顾梓诺跳下床,看着顾子夕轻声说道。
“早安,去刷牙洗脸,许诺已经做好早餐了。”顾子夕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柔声说道。
“好的。”顾梓诺点了点头,一路小跑往外跑去——因着顾子夕与许诺的亲密,他似乎也下意识的与他拉开了距离。
在他的心里,似乎将许诺和顾子夕划成了一国,自己和皮亚、艾蜜儿划成了一国。
“皮亚,你也起床了。”顾子夕沉沉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大狗,转身往客厅走去。
*
“早上好!”许诺看到顾梓诺出来,微笑着打着招呼。
“早上好。”顾梓诺眼珠子转了转,很绅士的走到餐桌边,对许诺说道:“谢谢许诺的早餐。”
“不用谢。”许诺笑了笑,将三文治和煎蛋、还有牛奶推到他面前,轻声问道:“那个,你的那条狗,它早餐要吃什么?”
“狗粮或骨头、或者肉都可以。”顾梓诺回头看了看站在客厅朝着他摇尾巴的皮亚,淡然说道。
“那你记得按时喂它,或者把他的作息时间写给我。”许诺点了点头,在顾子夕也过来后,便开始吃早餐。
她的话让顾梓诺不由得一愣——他还以为,她会亲自去喂皮亚呢。
正好,自己现在只有皮亚这么一个信任的朋友了,才不要让她亲近皮亚呢。顾梓诺皱了皱鼻头,低头快速吃着自己餐盘的早点,准备吃完了就去喂皮亚。
“狗能上飞机吗?”许诺突然问道。
“可以,只要有身份证、免疲证和专门的容器就可以。”顾子夕点头说道:“不过,是不是要运过去,现在决定了吗?”
顾子夕看着顾梓诺:“第一,你是否决定继续在法国上学,这样的话,你周未就不能同你妈咪见面;第二,大姑姑家有小宝宝,不适合养宠物。”
“我还是去法国上学,我还这么小,不能照顾妈咪,妈咪身体不好,我不想给她添麻烦。”顾梓诺看着顾子夕,黝黑的眼珠一片沉静的说道:“去法国后,我想住我们自己家,爹地你给我找一个家庭老师就可以了。你和许诺一周、或者半个月去看我一次。”
顾子夕认真的听他说完,点了点头:“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就这样。”
“谢谢爹地。”顾梓诺认真的说道,想了想,又转头对许诺说道:“谢谢许诺。”
“不用谢。”许诺轻声着,心里却为他这样条理分明的安排、为他这样客气生疏的态度,生生的发疼——是不是,看到自己,都会让他难受?
许诺的心里千回百转着,却知道——在知道了彼此的身份后,三人之间,再也回不到当初的简单快乐了。
第二节:谈话,是个无解的局
三人一狗的早餐后,顾子夕和许诺、还有皮亚一起送顾梓诺去儿童高尔夫球场上课。在皮亚跟着顾梓诺进了球场,顾子夕与许诺则在楼上360度全景休息区坐了下来。
看着皮亚一直紧紧的跟在顾梓诺的身边,在他击出球去后,又飞快的跑去帮他捡球——一人一狗,那画面相当的和谐唯美。
“还是狗好,不管你遗弃它多久,它对你依然忠诚如初。”许诺边搅动着杯里的咖啡边若有所思的说道。
“狗的寿命只有15年。”顾子夕看着许诺,淡淡说道。
许诺睁大眼睛看着他,一时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所以人和狗本就不能拿在一起比较,这样说有什么意思。”顾子夕转过目光,看向楼下教练场上的顾梓诺,发现没有自己和许诺在身边,他整个人都轻松自如了起来。
“我们的事情,给他很大的困扰。”许诺顺着他的眼光看下去,轻声叹息着说道:“别对我说,他这样的出身就必须经历这样的成长之痛,有些事,是可以避免的。”
“我们谈谈,说说你的想法。”顾子夕看着许诺,认真的说道。
“我……”许诺看着顾子夕,张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低下头无意识的搅动着杯里的咖啡,半晌之后,才慢慢说道:“只要我在一天,艾蜜儿就不会放弃对这个家庭的纠缠——明性的、暗性的,有哪些手段、哪些方法,我想你会比我清楚。而夹在这中间最为难的,就是顾梓诺。”
“若他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味的向着妈妈,也就算了。偏他太懂事,他也想两全,希望艾蜜儿和你都能快乐,所以我们交往的期初他能够接受我;而现在,显然艾蜜儿所做的功课起到了作用,以至于这个五岁的孩子,居然矛盾挣扎起来,不能完全的表达自己的心情。”
“顾子夕,你不觉得他这样很可怜吗?他才五岁。”许诺深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更让人难受的是,我们三个的关系不改变,他的这种情绪将一直持续下去,你觉得他还能健康的成长吗?”
顾子夕深深吸了口气,沉沉的看着许诺:“好,这是一个问题,那么第二个。关于你自己的。”
“我自己。”许诺微眯着眼睛看向阳光的远方,半晌才说道:“你说的话、许言说的话,我想了许久,我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你每个月关注着她的病情发展、用药情况、检查结果,真的让我很难受。这对你来说,只是十多年来的习惯,可对我来说,在我丈夫的心里,有个女人是如此重要。”
“对于你来说,他是前妻,你只是例行关心;对于我来说,她在分享我的丈夫。”说到这里,许诺一阵苦笑:“你看,现在我真的明白了她的心情。所以她对我有多恨,我想我是了解了。”
“ok,还有没有其它问题?”顾子夕沉声问道。
“怎么,你认为这两个问题还不够?非得再发生一次顾梓诺离家出走的事?非得你再次和她搂抱在一起,这才算严重?”许诺压低声音,而情绪显然比声音更现压抑。
“之前送蜜儿去日本的计划不变,以后梓诺只是周末与她电话联系;以后她的一切信息我不会再关注——除非,她死。”顾子夕看着她沉声说道:“她再可恶,死了,也得有人办后事。”
“就算,她抚养梓诺一场的回报。”说到这里,顾子夕的心里也有着淡淡的伤感——他理解许诺的情绪,他也愿意狠心放下对蜜儿所有的责任,只是,连死都不管,他真的做不到。
“我明白了。”许诺轻轻点了点头,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转眸看着教练场上的顾梓诺——从他挥杆的姿态中,几乎已经能看到一个成年后挺拔优雅的少年模样。
“你明白了是什么意思?”顾子夕沉眸看着她。
“顾子夕,我是爱你的。”许诺定定的看着他。
“我知道。”顾子夕一瞬不眨的看着她。
“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忍耐的底限在哪里,我很想很想和你、和顾梓诺一起生活;可是如果在一起的代价,是让顾梓诺不断的受到心灵的冲击,以至于压抑和扭曲个性,这个代价太大了,我不想。”许诺的语非常缓慢,几乎是一字一句:“如果在一起的代价,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丈夫会因为他前妻的一声需要,而不得不抛下所有的事情赶过去,我也不想。”
“所以,子夕,请原谅我把梓诺放在了比你更重要的位置;也请你原谅我是个狭隘的女人。”许诺轻咬下唇,慢慢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