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一如之前,低沉稳重,贴着她的耳畔,有蛊惑人心的味道。
她咬着下唇。力道之大,几乎出血,两年,确切的说是两年零七个月。
尤其是孩子早产时,她躺在手术台上,顺产,孩子呱呱坠地她还来不及看一眼,她就发生了大出血,只看到一个小小的红红的像小猫儿般的小身体,被医生用简单的被子包裹了,送去了保温箱。
她想说什么。可是太虚弱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时候,她一个人躺在绝望的产床上,耳边是医生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可她太累了,意识逐渐模糊,就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后来,等她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彭媛在床边守着她,脸上似乎有哭过的痕迹,她问孩子的情形,彭媛却给她带来一个悲痛欲绝的消息,孩子没了,因为月份不足,先天不足,没保住。
那一刻,那一天,那段时间,成为唐末晚记忆里永远的伤痛。
她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身体分明有一部分,死去。
随着那孩子。
出院之前,她还听到医生悄悄对彭媛说,因为大出血,她的子宫壁又太薄,以后要再孕,恐怕不易。当然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也不是不可能。
是啊,现在的医学技术那么发达,为什么她的孩子,就没有保住呢。
过往的一切,如走马观花般在眼前纷至沓来,她抑制不住体内千军万马般涌动的悲伤,听到他的话,那醉酒的寒意,突然就清醒了几分,然后,是无尽的疲惫。
他来得太快,她真的完全没有应对的能力,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浮现的两个鲜红手印,也她身上大红的衣衫格外呼应,她真的无法忘记,眼神凌厉,又嫌恶:“放开我!”
傅绍骞眉头紧蹙,冷峻的脸上是没有掩饰的心痛与疲惫,明明近在咫尺,可她陌生的,让他抓不住,他瓷实的嗓音带着浓重低哑:“那些事情,我已经知道。”
他侧脸的线条,在灯光里分外明显。
知道,知道又怎么样呢。
知道就可以把她的孩子还给她吗?知道就可以让死去的孩子死而复生吗?他说的太轻巧了,却是真的逼出了她眼中的泪意:“怎么不去陪你太太呢,在这里堵着有夫之妇,你觉得有意思吗?”
他嗓音又莫名的暗哑了几分:“有夫之妇?那你知不知道你老公是谁?”
“反正不是你。”
“不是我,那是谁?”她在他的追问下,避无可避,“陆云深?”
“她没有骗你。”
包厢门突然被推开,另一道颀长的身影朝他们走来,干净的衬衫领口微微敞着,因为喝了酒而显得有些微醺的脸色稍稍透着红光,但眼神沉稳清明,他走过来,对着男人说:“傅总,她没有骗你。”
傅绍骞盯着眼前的男人,慢慢挺直了背脊,身形顿显伟岸高大,可是陆云深也不差,带着手腕的手抄在裤兜里,神色内敛,伸手去拉唐末晚的手腕,却被傅绍骞身影一挡,挡住了他的靠近。
陆云深没有再冒进,就站着那里,通明的灯火映照着他脸上的表情清晰自然:“晚晚,要回家了吗。”
唐末晚太阳穴隐隐作痛,听到陆云深的问话,下意识的有些断片,但看到面前挡着的那堵高大身影,嗯了一声:“走吧,我头疼。”
陆云深伸手过去接她,但手还未碰到,她整个人已经被旁边的男人打横抱了起来,并且冷要瞧着陆云深:“陆老师,我真的很好奇,跟我扯了证的女人,怎么还能跟你回家了?抱歉,我带我太太回家,不奉陪了。”
扯证?
他跟她?
什么时候?
脑回路完全接收不到完整的信号,脑子昏昏沉沉,已经没有力气再思考,手指软弱无力的搭在腰间上,想抬起都使不出一份力气来:“放我下来。”
他深邃的脸庞在昏暗的走廊上暧昧不清,步子迈的极大,抱着她身体的双臂沉稳有力而温柔,侧脸虽然布满阴霾,但没有再疾言厉色。
她盯着他线条尽显的下颌,一颗心却不断往下沉,闻着他身上熟悉又干净的气息,鼻子泛酸,嗓音梗在喉咙里,难受的发不出声来,他低头,把她的身体用力往上提了提,可以让她挨得与自己更近,他低醇而强大的气息,彻底将她娇小的身体笼罩住:“你累了,闭上眼睛,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一直都在梦里出现的声音,此刻却清晰的在耳畔响起,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已经无力去分辨,但是不断从眼角滚落的泪水,却打湿了他身上的衬衫,贴紧了他线条分明的厚实胸膛,胸膛里,那颗沉寂了许久的心脏,终于又慢慢恢复了原本有力的跳动。
“你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
陷入昏睡前,她好似听到自己问出了长期以来盘踞在心头的最艰涩的问题,可是他回答了什么,她没有听清。
下面放不下,上面放一句。
说三点。
1、关于有人说虎头蛇尾问题。文还没结束,请小伙伴别轻易下评论,清清很伤心,以写了六年的人格起誓,清清的文向来有始有终,质量保证,绝不会头重脚轻。
第184章 你先给我治一治
车子无声的行驶在黑暗中。
傅绍骞望着身上沉睡的女人,眼神浓重的似要晕出墨来。
揉了揉发肿发胀的脸颊,脸上的疼痛告诉他,身上的小女人的火焰。
低头。看她靠在他坚实健硕的胸膛里,整个人笼罩在他强大的气息之下,他的手臂微微收紧,下巴轻压着她的削肩,温暖而粗粝的指腹摩梭在她细白的脖颈上:“对不起。”
把她带回了自己所处的酒店。
万豪总统套房。
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下的席梦思微微凹陷。
她难受的在床上翻滚了一圈,眼角的眼泪已经干涸,化作一条浅浅的划痕凝固在瘦削的脸颊上。
醒来时,全身像是被车轮碾过,头疼欲裂。
她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有限,但慢慢还是发现了那道站在窗口的挺拔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