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也没打算长呆,等这次危机过去了,我打算离开傅氏。”傅绍骞云淡风轻的丢下一颗重磅炸弹。不但傅站懵了,老太太都诧异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听老太太颤巍巍开口,“绍骞,你走了,那公司怎么办?”
“没有我,不是一样安稳的过了这么多年。”傅绍骞淡淡一笑。“梓遥如今已经毕业,进入了公司销售部,干的还不错,至于子慕,这些年历练下来也能够独当一面,我打算明天之后,提升他做财务部主管,核心部门掌握在他们手里,应当不会太差。”
“那你呢,你去干什么。”傅站盯着傅绍骞问。
傅绍骞回答的坦然自若:“我有我的事情要做。”
老太太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唐末晚一眼,唐末晚眼观鼻鼻观心,自己察觉到那两道投注在她身上的浓浓探究的目光,不过,她没有开口的意思,因为她也不知道傅绍骞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至于他究竟要干什么,她不会问,因为像他这样的男人,每一步都异常清晰的知道自己要什么。
老太太敛了敛眉,见餐桌上气氛有异,微笑着岔开了话题:“绍骞,晚晚,我还要件事情想跟你们商量。”
“什么事啊,小奶奶,你说。”傅绍骞不开口,唐末晚只好主动接过老太太的话茬。
老太太点头,慈眉善目:“末晚,你看你现在也回来了,缙言都这么大了,你们是不是该考虑把终身大事办一下了?”
终身大事?唐末晚一怔,又听老太太说:“是啊,再过几天在广慈寺有一场佛偈,我想要你一起跟我去选个日子,你看如何。”
“这个……”老太太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唐末晚却不知如何回答。
旁边的傅绍骞在此时替她解围:“这种事情小奶奶你自己决定就好,不用问她也不用问我。”
老太太横眉竖目:“小二,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可是你们两的婚礼,你难道想这么草草了事?你要这么说,怎么对得起末晚!”
话锋一转,突然又扯到她身上,唐末晚还是挺震惊的,可是办婚礼这件事情对她来说,真的是倍感压力,而且她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其实真的没必要办。
但是老太太好像生气了。而是傅绍骞……看了看唐末晚,忽然就改变了主意,对老太太道:“那好吧,小奶奶你说哪天就哪天,她有空的。”
“喂……”唐末晚轻拍了他一下,可他话都说出去了,她那些反驳之词在喉咙里卡的,也只能生生的憋回去。
然而,老太太这样明目张胆的说着他们的婚事,那么傅站呢,他究竟是什么心思。
尽管往事如烟,可人是有记忆功能的,当初那老头儿的言之凿凿还是历历在目,她跟他孙子的婚礼,他是什么样的态度?
唐末晚朝他沟壑纵横的脸看去,发现他好似没有注意到他们谈话似的,只不停给傅缙言夹着菜,你们又不吃,那,算是默许的态度?
不同于唐末晚的小心翼翼,老太太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喜气洋洋的,仿佛看到一场喜事近在眼前:“对了,末晚,你看什么时候有空,约亲家母一起出来吃个饭,咱们两家人至少也该正式见个面,商量一下你们结婚细节啊。”
“这个……”唐末晚想说不用了,又觉得不太合适,毕竟,她即使有能力主掌自己的生活,可结婚这种事情,如果没有一个母亲替她操持,说出去,该是多不好听的名声,在外人眼里,恐怕会生出很多的闲言碎语来吧。
这时,只顾自己吃饭的傅绍骞,又接过了话题:“这个我来安排,小奶奶你不用操心。”
“那就好,尽快啊。”老太太一脸磨刀霍霍,显然已经陷入到各种宏大计划的规划中。
唐末晚默默看着傅绍骞,但他却不为所动,甚至还给她夹了菜:“不饿吗?还是觉得我更加秀色可餐?”
……
离开大宅的时候,老太太很高兴,也很不舍:“绍骞,晚晚,以后有空了多回来陪我们吃吃饭。”
唐末晚举得他们其实很可怜,偌大的庄园,却只生活了两位迟暮的两人,傅站是很想把傅缙言留下来的,可,最后还是让他跟他们回家去了。
“真的要找我妈出来吃饭?”车上,唐末晚始终是有些不安的。
傅绍骞握住了她的手,神色沉稳而笃定:“我会安排的,你不用管。”
“万一,我妈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狮子大开口怎么办?”唐末晚倒不是怕傅家人跟她见面,就是怕彭媛给傅家人难堪,到时候让傅家面子下不来,把事情闹僵了,可怎么办才好呢。
“嗯,有我在,我会安排的。”
她还是掩不住轻愁的叹了一口气,同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结婚,那是女人一辈子最幸福最美丽的时刻,她还记得周雨蒙和陈墨的婚礼上,周雨蒙穿着一袭白纱,挽着父亲的手,缓缓入场,最后她父亲珍而重之的将她交到陈墨的手上。
那一刻,父亲老泪纵横,却是他倾注在女儿身上全部的爱。
初春的天色,阴郁又清冷。唐末晚头贴着微冷的玻璃车窗,这是她成年了之后,第一次如此渴望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车子开入龙湖春江,傅绍骞侧目看了一眼神情恹恹的唐末晚,正想开口,余光却瞥见站在小区绿化带下的一抹隐藏在暗中的沉稳身影。
他将车停在车位上,陪着唐末晚进了楼道,等电梯来了,忽又低沉道:“钱包往车里了,我去拿一下,你带缙言先上去。”
“那我们在这里等你。”
“不用,电梯很快,先上去吧。外面下雨了,这里也冷。”
唐末晚点点头:“那你快点。”
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唐末晚和傅缙言的身影消失后,傅绍骞大步朝外面走去,不是朝车子的方向,而是那个立在树影下的沉默黑影。
看到傅绍骞一人过来,韩之敬没有再隐藏,慢慢从黑暗中献身。
两个男人寂静无声站立着,傅绍骞单手抄在裤兜里,表情平静,韩之敬则望着眼前高耸的高层住宅,像是在确认唐末晚他们是否安全抵达。
傅绍骞也朝上望着,直到其中某一间黑暗的窗户内亮起了豆大的暖黄灯光,复又目光平视着眼前的男人。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韩之敬跟着收回目光,轻叹了一口气,望着眼前仪表堂堂的男人:“绍骞,晚晚好吗?”
“挺好的。”
韩之敬竟然也有口拙的不能表达的时候:“不,我的意思是,她这些年……过得好吗?”
傅绍骞淡然:“如果不是韩家人出现的话,应该还算不错的。”
韩之敬一怔,听着这傅绍骞语带讥讽的话,心里并不好受。
以前,并不知道唐末晚是自己女儿,韩之敬作为韩夏朵的小叔,虽然不认同她的所作所为,但也听之任之,而今,他知道他们迫害的,竟然是他的亲生女儿,悲怆,心痛,都不足以形容韩之敬此刻的心情,更多的是,歉疚,自责,悲痛欲绝。
“对不起,绍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