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斌耍赖, 说话比祁芬都还理直气壮。
祁芬气得想瞪人,可扭头看过去对上昊斌那张脸,祁芬想自己要是真瞪过去怕是这流氓还要高兴得意了。
暗暗在心里吐了一口气,祁芬肩膀擦着围墙继续往前面走, 结果昊斌还使劲儿往里面挤。
眼看着就要出小巷,路上的人也会变多,祁芬没办法,只能妥协,“那三个是我弟弟的朋友,来这边有点事,顺便到我们家歇歇脚。”
杜山他们三个在老家的事儿无论是杜山自己还是祁云信里都有说,不过这事儿肯定是不能让外面的人说的,所以祁家人对外都是说这三个人是村里派出来有事了,因为他们家祁云在那边拜托他们带了东西过来,所以才被留着顺便就住他们家不住外面招待所。
昊斌得了话,这才稍稍走开了一点,不过还是不满意,“那他们要住多久?要是找不到住处我能帮忙找,你们家伯父身体不好,你跟伯母又都是这么漂亮的大美女,三个不相熟的年轻男人住你们家多不合适啊。”
也不知道他那未来小舅子到底咋回事,居然还让朋友蹭住蹭到家里去了,不知道现在家里房间也不宽裕啊?
更重要的是他家大姐这么漂亮他能心里没点数?
昊斌心里小声哔哔,可对着祁芬是万万不敢多哔一声的,毕竟因为初次相识的误会,现在阿芬都还把他当地痞流氓来着,昊斌特意打听过祁家的事儿,知道祁芬有多疼她那个弟弟。
昊斌酸溜溜的心里嘀咕,祁芬却是皱眉露出点不耐烦来,她很不喜欢别人对他们家的家事指手画脚,这可以说是唯一能惹祁芬生气的底线了。
不过祁芬生气也就是冷着脸不说话,昊斌也看出来了。
虽然如此,昊斌又舍不得就这么离开,只能厚着脸皮一路跟着祁芬,也不敢说话了。
一直等祁芬走到小区外那条巷子站住不肯走了,昊斌知情识趣的又说了几句话,比如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我还来找你给你带吃的有机会带你去看电影之类的话。
反正类似的内容昊斌每天都会重复一通。
祁芬等着昊斌叨逼完转身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脸上的表情这才稍稍和缓下来,离开原地之前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毫无意外的,祁芬又看见早就该“走远”的昊斌从墙角拐弯那里伸着脖子看她呢。
看见她回头了,原本可怜巴巴扒着砖缝的年轻高个儿男人顿时脸上就露出个带着傻气的笑冲她挥手。
祁芬转头收回视线叹了口气,这个昊斌是修车厂里即将转正的职工,家里有个已经嫁人的姐姐,父母都是双职工,单位房子也分了两套。
脾气虽然有点急躁可也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有点傻乎乎的,要不是年纪轻轻不学好当了街头流氓成天溜达还欺负小孩儿,其实也是挺好的对象。
祁芬让自己不再去想昊斌那张带着傻笑的脸,加快步伐往家里赶。
家里来的是弟弟的朋友,这两天已经在外面找到住处了,白天就已经搬了行李,要不是爸爸留着他们今天晚上再吃一顿饭说说话,杜山他们已经走了。
至于工作,杜山他们没有城市户口肯定是不可能找到工作的,毕竟现在城里人都还有好多等着顶父母的班呢。
不过爸爸跟他们谈了不少话,祁芬猜测应该是有其他门路挣钱讨生活,她也没多问,总归爸爸不会故意瞒着她跟妈妈什么事,要是不说那就是不方便说的。
祁海茂这边把杜山他们安排好了,倒是在给祁云的信里详细说了下情况。
祁海茂也不是那迂腐胆小的,不至于知道杜山他们犯的事儿就吓得不敢留人,趁着出去的几趟,就帮杜山他们三个人找了个愿意私底下租房出来的四合院。
那四合院有后门开在小巷那边,杜山他们三个大男人进进出出的也不至于太引人注目。
至于杜山他们自己怎么混日子,祁海茂也没多管,只是带着他们三个先熟悉熟悉怀城,无论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
其实像怀城这样的大城市,背地里的黑市才做得更大,没办法,这年头谁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靠着死工资吃那点饭也就是顶多饿不死,要吃饱吃好却是不能够的。
所以就有了一开始以物换物后来又以各种票跟钱为流通货币的黑市。
祁海茂虽然没有像祁云那样专门订购报纸,可每天去图书馆蹭的报纸消息也不少,隐约察觉到上头的风向怕是又要有大变动。
而且这会儿的这种情况肯定是不可能长久持续的,毕竟即便是古代封建社会,那做生意的商人也是社会成员结构里必不可少的存在。
靠国家一家独大的经销模式已经暴露弊端,经济形式的改变已成必然。
“对了老祁,给云云再弄几张证明单过去,别耽搁了孩子今年回家过年!”
拖地拖到卧房里的凝开芳见自家男人坐在书桌前写信,想都不用想就猜到是在给小儿子写信。
这边刚送走了杜山他们三个,自然是该写信好好给孩子说说。
“也不知道云云是要带谁回家过年,说是要回来三个人,之前我还嘀咕着是不是处了对象,可你看看他这回给弄来的三个大男人,我又琢磨着怕是当初跟他一起去插队的小年轻,毕竟这处对象也不能一处就处两个回来是吧?”
说着说着凝开芳松开拖把木柄站直身单手撑着腰叹了口气,“你说咱老大在军校里也了,那是母蚊子都见不到几个,大妞也老大不小了,偏偏就没有个中意的人,人家家里都担心孩子太早谈对象被人占了便宜,咱们家阿芬咋就一点动静没有?”
这段时间凝开芳渐渐的把注意力放到了三个孩子的婚事上,上一句还念叨祁云处对象,下一句又惦记到祁芬头上了。
祁海茂笑了一声,乖乖在信里提行把凝开芳的话添了进去。
祁云收到信知道杜山他们都安顿好了,心里也着实松了口气,毕竟这人是他送出去的,若是真出了什么事,祁云心里也过不去。
等到祁云这边收到家里来信的第二天,俞婶子又给他取回来了几封信,其中三封是杜山他们三个人给家里写来报平安的信。
另外有一封是祁丰从军校那边寄过来的,给祁云说一说军校那边的基本情况,再把新的收信地址给祁云。
最后一个沉甸甸的大信封是平城寄过来的,里面除了老王关于工作上的事,也提到平城那边今天风明天雨的,不安稳,隐约也是提点祁云暂且稳住,还是先写写散文短篇。
这是怕祁云等太久了以为风声过了就寄稿子过去。
虽然老王也相信祁云的政治敏感度,即便是寄了新稿子过来也应该跟前面两分“鸟”“云”差不多类型,可现在看那架势还是看得让人心惊,能避开还是避开为妙。
祁云把杜山他们的信暂且放到一边,等看完了祁丰跟老王的信,最后才起身半靠到自己屋里祁云自己做的竹制矮塌上悠闲的展开读者们的来信。
经过一年多的写作,祁云陆陆续续也从一开始的几封到现在的几十封读者来信了,老王原本是询问过祁云要不要直接把他自己的收信地址公布出去,祁云没答应。
即便是现代和平社会都是人心难测,祁云还不想自己的住址都被人轻易知晓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