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打算煮芋头。
到这一步为止,温迪都能忍,芋头直接扔水里煮加一点点盐也好吃。
然而黑毛居然把生芋头洗……洗了……然后空着手削皮……切……没切到一半,就开始痒,然后开始挠,然后发现挠了也没用,再然后就呜呜咽咽来找温迪了。温迪睡得好好的被吵醒,一醒来就听到黑毛一通乱嚷,根本不知道他在嚷嚷什么,反正听得很烦,头都炸了。等她烦躁地穿好衣服出来看到切了一半的生芋头,行,不用问,她知道黑毛是什么毛病了。
“你有病啊……生芋头不能碰水,你,你连手套都不戴?洗手去!”
然后黑毛就哭着去洗手了。
对,他的手是肿的,眼睛也是肿的,不是哭肿的,是这个傻缺用手揉了眼睛。然后手和眼睛一起痒了起来,得亏他只是挠挠眼窝,要是碰到眼球,温迪真能给他烦死,这双招子都别要了。
“芋头和山药,都不能在生时沾水触碰。”温迪懒得说那些科学道理,直接丢给他结论,“下回要处理食材,叫我来,你非要动,就动那些你认识的,不要挑战自我极限,行吗?”
黑毛哭着点头。
他真不是个哭包,上回哭只是因为动感情,这回是作出来的生理性泪水,眼睛还在痒,又不能泡水里,只能干熬着,等那股麻痒感自己消失。偏偏这个时候阿黄也醒来了,非要绕着黑毛打转转,叫他陪自己玩,摇着尾巴等他摸。黑毛倒是心痒痒,可他哪敢碰它,谁知道这种痒会不会传染?万一他传染给阿黄,这个记仇的小子会不会又跟他闹别扭?这回又得怎么跟它和好?
黑毛只好装出一副不舒服的样子,指指温迪,祸水东引。
“汪!”阿黄跳跃着来到温迪身边,小尾巴摇啊摇,特别开心。它现在已经能偶尔发出成年犬的叫声,不过声音还是有些嫩,听起来可可爱爱的。温迪冷静地切下一小块肉条,过烧开的水里滚了一遭,然后立马捞出来,在空中晃悠两圈冷却,丢给阿黄。阿黄嗷呜咬住肉条,立马对温迪和黑毛都不感兴趣了,跑到旁边去偷偷吃。
“还真好对付。”黑毛嘀咕。
温迪微笑:“小狗嘛,幼稚。”说完刻意地看了黑毛一眼,仿佛在影射谁。
被影射的家伙一头雾水:“要我帮忙吗?”不然为什么要看着他?
温迪咂咂嘴,心想自己真该好好教育一下礼物了。
她问黑毛:“你还痒吗?”
“痒。”
“我教你几个办法。”温迪倒是真知道怎么止痒,而且方法还不止一个。第一种,是在手上抹醋,酸碱中和反应,让导致手麻痒的物质因反应而消减至消失;第二种,是放在火上烤,翻动手掌让手均匀受热,手部受热,就可以缓解痛痒,只需要注意别真把手当肉给烤了吃就行;第三种,搓米,把手插在大米里反复地搓,也能缓解瘙痒感;第四种,将手泡进热水里,原理和第二种相同,使手受热,一般泡五分钟以上就不会再痒,具体效果要视体质决定。
这四种办法,她都做到,把醋换成梅子汁就行,一样是酸的。
“你都试试,赶紧把你这事解决,然后过来帮我忙。”
“好!”黑毛想温迪果然还是需要我的,高兴地跑了。
过没几分钟他就跑回来了,乐滋滋地对温迪说:“解决了!”
“啊?”
“我的手没有事了!”黑毛把手伸出来,给她看,果然不再动不动就抖,一副想挠的样子。
“没事就好。”然后她发现黑毛还站在对面,立正,乖乖的。
她笑了:“想帮忙是吧?”
黑毛顿时点头。
温迪指了指山洞:“我真有一件事要你帮,呐,你看哦……”
她交给黑毛一个很简单的任务。
也就说了几句话,就这几句,把黑毛说得哭唧唧地回头,一脸愁容。
这回是真哭。
含着泪,可怜巴巴的,真是漂亮。温迪幸灾乐祸地戴上手套处理剩下的芋头。
她让黑毛做的事就是,把储藏室,再扩大一倍。
“一倍?”黑毛的音量也放大一倍,“现在的储藏室已经很大很大很大了!”
“我知道知道知道。”温迪笑眯眯说,“可是,我要装的东西,还有很多啊。”
“哪有那么多东西!现在的还没装满呢……一半都没装满呢!”
“以后就会有啦。”温迪说,“你的时间可不长,与其跟我争执,不如抓紧时间赶紧去做事。”
然后黑毛就含泪走了,仿佛一个遭到背信弃义的退婚妻。
温迪笑眯眯得像个负心汉,毫无感情地继续处理食材,把芋头切好,切成厚片,入锅煮熟,捞出沥干。随后,取萝卜菜,也就是白萝卜的萝卜秧,洗干净后,切碎。接着开始烧锅子,用大火将锅烧热后下宽油,下萝卜菜先炒一分钟,然后加入开水,水面和萝卜菜的分量要持平,刚刚好将萝卜菜漫过。
接下来把煮熟的芋头加进去,由于加了很多芋头片,水降温,要一起煮等汤重新沸腾。这时要用木勺将芋头全部压碎,这样一来汤会变得非常粘稠,这种粘稠感就是由芋头带来的,芋头萝卜菜的美味精髓就在于煮烂的芋头和软烂的萝卜菜,喝下去口味特别好。等水沸腾后去掉几块木头继续煮几分钟,约半个竹筒时后,放一点点盐,再加一点点白胡椒粉,就可以舀到碗里准备吃了。
这道芋头萝卜菜最合适的搭档就是白米饭,它虽然并不辣,也不是太咸,但浓稠的口感和米饭搭配特别优秀,很香,是温迪一段时间内的下馆子必点菜品。
装出两大碗后,锅里还剩下挺多饭,温迪再烤了一只竹鼠,每一团饭里包一块烤肉,最后用海苔抱住饭团,把所有饭做一致处理。这些饭团就是今天的便当,温迪又要去远行了。
……
“去哪?”
“草原。”温迪舀了一大勺芋头萝卜菜到自己碗里,和饭拌在一起,像一碗糊糊,看起来挺没食欲,但只要肯吃一口就知道这碗“糊糊”是何等美味。她舀了一大勺放进口里,细细咀嚼,心里面觉得非常满意。芋头萝卜菜这道菜她确实念叨很久了,直到今天才终于能吃到,可谓是非常艰辛。
“去……收割水稻?”黑毛好奇地问。
“不知道。”
“不知稻是什么稻?”
“……你跟我开玩笑?”温迪问完才发现不是,黑毛的眼神特别认真,“我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