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1 / 2)

果不其然,阿卓此番上门以性命相逼,并不是她自己愿意的。

她所说的对蔺北行一见钟情、执意想进王府那都是假的,是她父亲逼着她撒谎,让她好攀上靖安王府的高枝。

诺罗部从前是从前西南十六洞叛乱的主力军,洞主又一心跟着西戎王,损失颇大,归顺靖安王之后,诺罗部在十六洞中的威望越来越小,便动了这么一个脑筋,想要重新恢复族人的尊荣。

阿卓虽然听过蔺北行的威名,敬仰不已,但若说是爱慕得非蔺北行不嫁,却一点也没有,她也不愿进王府为妾,然而洞主却以她弟弟要挟,她如果不听话,就要把剥夺她弟弟的继承权,把他们俩都赶到一处荒蛮之地自生自灭。

阿卓的母亲早亡,留下了她和一个小她三岁的弟弟,几年前,她身为洞主的父亲便娶了继室,当时祖母还在,他们兄妹俩的日子尚可,后来祖母一去,继母又生了孩子,便对他们刻薄得很,暗地里使了不少磋磨的手段。

这一次,继母撺掇了洞主想出了这么一个一箭双雕的主意,阿卓不得不忍辱吞声,想方设法完成父亲的心愿,想要在王府有一席之地。

“上次被你拒绝后,她还暗自窃喜,以为她父亲可以死心了,”萧阮越说越难过,“可她父亲打了她一耳光,说她没用,都不知道勾引你,还威胁她说,要是想不出办法来,就把她嫁给阿达部的老洞主联姻,那个老洞主已经五十岁了,她走投无路只好上门来求我了。太可怜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果然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却这么命苦……”

蔺北行听着听着,有些不是滋味了起来。

萧阮这话里话外的,都对阿卓充满了同情,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觊觎他,萧阮难道不吃醋、不嫉妒吗?听这口气,她难道还想收留阿卓不成?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蔺北行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萧阮浑然不觉,皱着眉头努力思索,“我看她柔柔弱弱的,自己也没个主意,回去只怕没有好日子过。”

蔺北行不出声了。

他的心有点凉,一股气憋闷在了胸口,四下冲撞着,找不到出口。

萧阮自言自语着念叨了片刻,没听见蔺北行的回应,不由得纳闷地转过头去:“你怎么了?怎么一脸的不高兴?”

“没什么。”蔺北行闷声道,抓起茶盅喝了一口。

萧阮怔了一下,总算回过神来,把阿卓暂时放在了耳后,走到了他的身旁,柔声问:“蔺大哥,你是累了吗?还是有什么心烦的事情,别皱着眉头了,快和我说说。”

纤细柔软的手指抚上了蔺北行的眉心,轻轻揉捏了起来。

蔺北行憋闷的心总算稍稍舒服了一些,佯做不经意地问:“你对她费那么多的心思做什么?她可是想要进王府的,说的话谁知道真假,你别被她骗了。”

萧阮想了一下道:“我觉得她说的应该不是假话。”

“你就不吃醋吗?”蔺北行憋不住了,“她觊觎你的夫君,你却还这么大度,处处为她着想,那你是不是准备把我也分她一半,这样她才能不继续被她家人欺负?”

说到一半,他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带了几分恼意。

萧阮没了声音。

片刻之后,他的肩膀一沉,随即耳边传来了几声强忍着的闷笑,蔺北行转头一看,萧阮趴在他的肩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蔺北行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你笑什么?”

萧阮软倒在了他的怀里,好半天才忍住笑仰起脸来,嘴角的笑意却怎么压也压不住:“蔺大哥,你这是在盼着我吃醋吗?我没有吃醋,你是不是很失望?”

蔺北行悻然道:“没有。”

唇上有什么一热,蔺北行愕然瞪大了眼睛。

仿佛羽毛一掠而过,还来不及感受其中的温度便已经倏然远离。

蔺北行猛地明白了过来,猛地捧住了萧阮的脸,又惊又喜:“你刚才亲我了?”

萧阮的脸红了,轻声道:“没有。”

“亲了,肯定亲了,”蔺北行转头向旁边的两个婢女求证,“你们瞧见了没?王妃亲我了没有?”

禾蕙和木琉掩着嘴笑。

“你可以撒谎,”萧阮轻哼了一声,“我自然也——”

话音未落,唇瓣被噙住了,炙烈的吐息立刻缠绕全身,萧阮的气息急促,忍不住轻唔了一声,想要推开这突如其来的热吻。

但她哪里敌得过蔺北行的力气,整个人被扣得死死的,瞬息之间,唇舌便落入了他人的掌控,只能任凭予取予求。

唇舌里里外外都纠缠了一遍,蔺北行的身心暂时得到了满足,这才哑声问:“还撒不撒谎了?你若是还不承认,我便再亲你,亲到你承认了为止。”

萧阮无力地软声求饶:“不了,你赶紧松开我,这是前厅,被别人看见了太不好了……”

蔺北行满不在乎,用脸颊亲昵地蹭着萧阮眼睫:“没人会进来,进来也没人会多嘴。”

萧阮拿他没办法,只好靠在了他的身上,轻声道:“蔺大哥,我没想着要把你分一半给阿卓,分一分给她都不肯,真的,我留她下来养伤只是可怜她,等她的伤好了就会把她送回去,她这样的处境,我只能帮她一时,却不能帮她一世,只有她自己真正强硬起来,才有可能摆脱她那个狠心的父亲和恶毒的继母。”

蔺北行心花怒放:“真的一分都不肯给别人?”

“嗯。”萧阮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还差不多,”蔺北行矜持地道,“阿卓的事情,我觉得也不难办,到时候我和他父亲说一说,让他把心思放到正途上,好好发展自己的部落,不要靠着女儿走歪门邪道,然后你到时候宴请城中官员家眷时叫上阿卓,平常往来一二,这样也算是在族人面前替她撑腰,她只要自己用点心,便可摆脱被她父亲当做棋子的命运。”

萧阮的眼中光芒骤然亮起:“蔺大哥,你真好。”

蔺北行被她夸得有些不自在了:“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而且,她虽然是诺罗部的,但也是我西南的子民,我替她打算一下也是应当的。”

萧阮的嘴角笑意盈盈:“我知道,蔺大哥是个爱民如子的靖安王,西南有你这样的王爷,是百姓之福。”

“又取笑我?”蔺北行佯怒,去呵她的胳肢窝。

两人笑闹成一团。

正闹着,外面有脚步声响了起来,萧阮慌忙从蔺北行身上起来了,转头一看,是陈碑之。

陈碑之上前见过了萧阮,随后附在蔺北行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蔺北行的精神陡然一振:“走,阮妹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