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一扭头便瞧见他脸颊上的一道唇印,在这夜色里红的发亮简直叫人看不见都不行。
姑娘握了握拳头,暂且在尤舒琴面前将这口气忍了下去。
尤舒琴没说话,只眸中带笑的看了她一眼,那眼里尽是挑衅的意味。
青陶将人送了出去,从头到尾尤舒琴都未说过一句话,直到连尤舒琴的背影都瞧不见了,楚虞抬手就将满身酒气的男人推开。
容庭没有防备,猛地撞在门框上,若不是路临及时扶住,怕是头都要磕破了。
路临蹙了下眉,早知道今日就一同去了,公子见个人怎么还能被尤舒琴送回来,这、这脸上怎么还…
路临担忧的抬眸,楚虞正面无表情的垂头看着主仆二人,口气冷淡道:“青陶,备热水。”
“是。”青陶担忧的看了一眼,三步两回头对退下。
路临扶着容庭去了耳房,热水温度正事宜,只是容庭却不大配合,衣带都不让路临碰,直嚷嚷着:“再碰一下,信不信我剁了你?”
路临:“……”
那这脸是哪路神仙亲的,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路临实在没辙,泄气的垂下手:“那公子你便自个儿来吧,一身酒味儿再将夫人熏着了,我怕您这一月都别想进屋子里了。”
路临话刚落,珠帘响动了一阵,姑娘从外头进来:“你退下吧,我来。”
路临迟疑一会儿,也不敢磨蹭,公子今日可真是过头了,怎么还叫人亲了脸,这便也罢了,偏生还是尤舒琴送回来的,夫人生气是应该的,应该的…
楚虞面无表情的伸手去扯男人的衣带,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烦躁,容庭虽是喝醉了,但像是知道是她似的,动也不动,很是安静的配合她。
待衣袍落下后,容庭低下头想亲亲她,被姑娘一个侧身给躲了过去,楚虞仔细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除了酒味,还有女人的香味,这香味过于廉价,不是尤舒琴的。
她忍着怒气躲了躲,推了他一下,容庭下意识后退一步,小腿打在浴桶上,猛地坠进了桶里,砰的一声,水花四溅。
路临在外头听到响声,没来得及犹豫便匆匆跑进来,就看到这样一番景象。
夫人挺直了背站在那儿,公子整个人摔进了桶里,溅了一地的水。
路临担忧的往前走了两步,就见容庭一手抓着浴桶边沿,慢慢坐起身来,眼底渐渐清明。
他尽力睁了睁眼,水渍顺着鬓发滴落下来,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懵了一瞬,在看到路临之后随即沉下脸,正欲发火,就又偏头看到一旁的姑娘,一身白色寝衣,系着红色披风,双手握紧,眸中含水,气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容庭醉意渐散,但脑子还有些沉,抓着浴桶站起身来,里衣全都被水打湿贴在了身上。
路临动了动嘴皮子想说话,但瞧现在这个情形,他是不敢出声的,犹豫着就抬脚退下了。
“怎么了?”他看向一旁的姑娘,一下还想不起方才发生的事。
楚虞瞧了他半响,敛了脸上的神情,手心攸的一松:“没什么,你沐浴吧,我困了。”
直到人姑娘走了,容庭也没反应过来。
他蹙着眉头将身上湿透的衣裳脱下,坐进了浴桶里,那温热的触感让他忍不住舒出一口气。
只是这气才缓了一半,他脑子里忽然涌上几个画面。
只是死活想不起那女子的脸,容庭懊恼的按了按太阳穴,直起身拿了衣裳换上。
路临正在门外等着,忽然公子就这么疾步冲出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容庭道:“今日谁送我回来的?”
路临顿了顿:“您不记得了,是尤姑娘…”
男人面色一沉,正要抬脚往里屋去时被路临拉住,路临指了指他脸颊处还未完全被洗掉的红印:“公子,擦干净再进去吧。”
容庭迟疑的伸手抹了一下,指腹上瞬间多了一道红色,方才在醉春苑和苏裴打完一架喝了酒再到出来的全过程,忽然轰的一下全想起来了。
男人的眸子沉了沉,路临轻咳了一声:“夫人定是气着了,公子您耐着性子好好说。”
容庭没应声,默了好一会儿放道:“苏裴在醉春苑喝醉了,你去把他带过来安置在偏房,给我把他弄醒了。”
男人略微一顿:“还有今日送我出门的小厮,你去找醉春苑的老鸨让她给我把那人找出来,一并带过来。”
“现在?这个时辰、”
“去,就现在!”
路临不敢再多说,低着头匆匆跑了。
屋里,床头留了一盏烛火,床幔也已经放下,里头缩着一个人影。
听到脚步声,楚虞便闭了眼。
容庭掀了床幔坐下,坐了好一会儿,半点动静都没有,就在楚虞以为他会这么坐一宿时,男人忽然探过身子,连着被褥将她一块抱起来,放在面前。
楚虞惊呼了一声,挣扎着拍开他的手:“容庭你做什么!”
脸上挨了姑娘几巴掌,男人闭着眼受着,捉着她的手腕将手拉下来:“我解释啊。”
楚虞忍着将眼泪憋回去:“行,你说,我听着。”
“我今日是去了醉春苑,不是去花天酒地的,三殿下李怅有要事请路家帮忙,你知道的,牵扯到宫中事大,这事是苏裴牵的线,我气不过打了一架,喝了点酒,真什么都没做。”
他说着紧张的盯着楚虞看,生怕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