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之南是个温暖如春的地方,即使在这炎热的盛夏,走在山林里,你也感觉不到一丝的炙热。
古尔勒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光逃跑不反抗,不是汉人的风格啊,他们不靠着山林进行反扑,难道真想到山下玩阵地战么?不会的,要真那样,这汉人就真成傻老冒了,心里一打鼓,古尔勒就想去找达哈勒商议一番。
也许是天意吧,古尔勒刚往回走呢,就听到了一阵“嗖嗖”的破空声,紧接着眼前就燃起了一片大火。坏菜了,古尔勒脑门上一头汗,怪不得汉人任由他们追呢,这是引着他们往火坑里跳啊。古尔勒心里一阵骂娘,前一阵子用火把汉人烧成了猪头,这倒好,才过去多久,就轮到汉人放火了。
房遗爱放火可不会学达哈勒,反正这金山烧光了,他也不会心疼的,不管林中有没有人,房遗爱逼着士兵把手里的弩箭全都放了出去。既然要放火,就放把大的,王八蛋的达哈勒不是喜欢玩火么,那就让他好好地享受下吧。
达哈勒大军西进没多久,守卫科布多的苏格就跟了上来,本想问问战果如何呢,就瞧见远处冒起了一股股的浓烟,几乎是半盏茶的功夫,整个山南的上空就盖上了一层层灰气。
“不好,汉人放火了!”达哈勒从没想过汉人会玩这招,瞧汉人这放火的功夫,那真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达哈勒是不能任由大火蔓延下去的,要是有这大火烧下去,这半个金山都得变成灰土地。在突厥没有人能抗住火烧圣山的压力,要真把金山烧光,就是咄陆可汗也保不住他。
救火吧,达哈勒没有办法,突厥士兵也知道圣山是不可烧的,他们全都跑周遭建隔离带了。火势太大了,几乎是烧了整整一天才被控制住,死在火中的人不多,可对突厥人的打击是很大的,明明占着巨大的优势,眼看着就要把汉人踩在脚下了,谁知道半路出了这种事。
救火归救火,达哈勒也不会忘记那只可恶的龙虎卫的,还好戈林翰的人马闲着没事做,俩人一商量,左卫师就绕道去了王腾格里山以东。在达哈勒想来,房遗爱的龙虎卫也只能去王腾格里山,当然,若是龙虎卫往北去的话,那更是自投罗网,想来房遗爱不会领着人往贺鲁嘴里送的。
一出金山,李穆就恢复点自信心了,真没想到少将军会冷不丁的来这么一手,总之能把达哈勒拖在金山,龙虎卫就多了几分逃命的希望。
金山的大火太过威猛了,听闻这个消息后,贺鲁却是鼓起了掌,“好一个达哈勒,居然汉人把圣山点了,看你这次怎么应对!”
贺鲁一直和达哈勒有些不对付,再怎么说贺鲁也是阿史那社家族的人,却总被达哈勒压在头上。这些年贺鲁的地位越来越稳固,可唯独这军队见效甚微,他总想染指虎师,可总不能成功,原因无他,就因为达哈勒的威望太高了。
不能控制虎师,对于贺鲁来说是非常不甘心的,做为阿史那社家族的人,却不能染指弩失毕勇士,那还算什么王族呢。
龙虎卫经过一天的奔波,终于和金山拉开了六十多里的距离,虽然效果不错,但离着王腾格里山还远着呢。虽然很疲惫,但房遗爱却不能停下来,一旦让突厥骑兵黏上,那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夏曰的天色黑得异常慢,已经酉时了,太阳还依旧晕黄的挂在天上。
马蹄声传来,一支灰色的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上,拖着黄昏的余韵,这支骑兵就如同地狱里杀出的死神般。房遗爱咬牙闷哼了声,没想到这达哈勒反应如此之快,在金山大火的形势下,还能派一支骑兵出来。
戈林翰一看到不远处的人影,心里就松了口气,总算赶上了,看来这达哈勒当真是不可小觑啊,仅一盏茶的功夫,他就能猜到汉人会往王腾格里山去。
左卫师骑兵蓄势待发,房遗爱实在无心恋战,因为他身边的龙虎卫士兵连七千都不到,其中还有许多受伤的,如此情况下,如何跟突厥骑兵拼呢?
“一营随本将留下,其他人继续赶路!”房遗爱此话一出,众将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少将军,让末将留下吧!”郝连树拖着有点瘸的腿,无比认真地说道。
“不成,连树,你们都走,本将亲自断后!”
“少将军,求你了,这后边兄弟们还得靠你呢,就让末将留下吧!”郝连树噗通一下跪了下来,不待房遗爱回答,郝连树磕了个头后,拔刀喊道,“一营的兄弟们随我来,今个咱们让突厥人看看什么才是大唐的爷们!”
房遗爱待要喊住郝连树,却被李穆等人制止了,“少将军,走吧,连树说的对,这后边还得靠你撑着呢!”
房遗爱知道李穆等人说得对,可他还是止不住流出了一行热泪,“连树....”
郝连树转头笑了笑,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却是那么的迷蒙。郝连树自知命运将走向何处,但他从未担忧过,抽出唐刀,郝连树大声吼道,“龙虎卫,万胜!”
“龙虎卫,万胜!”
一千多名龙虎卫士兵坚定地跟着郝连树迎了上去,在这夕阳之下,他们组成了一道长长的人墙。
此时,房遗爱再也没了犹豫,他要领着兄弟们继续走,他不能让郝连树白死。生者只有活下去,才能让死者死得更有意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