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瑶想解释一番刚刚的行为,纪凉州已经欺近了她,总是让她有一种他好像很受伤的错觉。明明那双眼里,只倒映出她的样子,除此以外并未有多余的情绪。
“你不喜欢吗?”纪凉州突然问。
顾云瑶不太明白,他指的不喜欢是说不喜欢他这个人,还是……?
“不是不喜欢。”每当遇到这种类似的问题,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云瑶感觉好像被他“欺负”了一样,纪凉州的双眼,在上空,低低地垂着,一直在看着她。
“你不喜欢吗?”他又问了一遍。
纪凉州前进了两步,她就跟着后退了两步,一直到退无可退的地方,他的神态好像多了一分执着,一分认真。
顾云瑶无措地说道:“真的不是不喜欢,我挺喜欢的,不是指对那个事的喜欢,我是想说……我就是想说……”
这样的事,之前好像也发生过,她突然回忆起来,是她想还给他簪子的那次,纪凉州也同样在追问她是不是不喜欢,顾云瑶都不明白他指的是不喜欢簪子,还是不喜欢他这个人。
如同这次一样,到底是说不喜欢吻,还是不喜欢他。
但好像,不管是喜欢吻还是人,都没什么区别。
说到最后,顾云瑶都语无伦次了。
“哪个事?”他居然还在问,顾云瑶猛地一抬头,发现不知何时开始,他已经站定在面前,身后是一面墙,几乎是一个死角的位置,她被圈在他高大的阴影里,已经抽不开身了。
顾云瑶没想过纪凉州也会有“无赖”的时候,有点急了。双眉微微一蹙,就像是快要急哭的表情。
纪凉州突然反应过来,小姑娘可能不喜欢总这么被追问,他想抱一抱她,想安抚她一下,还是安分地把手收了回去。
“抱歉。”
他连表情都没有变过,鼓动的心跳声离她也渐渐远了。
就在心里的紧张终于能得到喘息的片刻,纪凉州又折过了身,低头在她的眉心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那么的措手不及。
顾云瑶捂住眉心。
稍稍抬起头,他的眼眸也同样深深望了过来。
之前纪凉州有想过,如果说,让小姑娘亲亲他的唇,会不会不太好?
在梦里,她会更坦率,让他挑地方亲。在现实,她好像变得有那么一点点抗拒。
其实他很想试一试。
再试一试把唇压在那两片粉嫩柔软之上。
若是小姑娘不讨厌的话。纪凉州低下头,再一次碰到她的唇瓣之上。
这一次,顾云瑶更加不可思议,脸上都像被火烧过了一样,红彤彤一片。
却不及纪凉州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落进耳朵里:“我以后,也能不能亲一亲?”
……
楚容醒了以后再度昏睡过去,芷柔又派人从外面请来不少大夫过来为他诊治。
高德也从外面回来了,看到大家都在,继而又露出那副谄媚的笑脸。
顾云瑶和纪凉州在院子外的角落逗留了一会儿,也一前一后回去。
回去之后,许多人发现他们两人的表情好像变得有点不同。顾云瑶的脸上残霞未褪,依然红彤彤的,有小丫鬟还贴心地问她,是不是上了火气,要不要上点凉茶来给她喝喝,顾云瑶就免了这件事。
高德正在和芷柔说话。
芷柔跟在靖王的身边多年,一直以来楚容都很讨厌内廷中这些阉人,芷柔虽然只是一个丫鬟的身份,但是在楚容的身边很受重用。看到高公公在楚容身负重伤以后不知所踪,她就笑道:“高公公,奴婢还担心您呢,这么久了都见不到您的踪影,生怕您已经被那些刺客劫走,遭遇什么不测,正要派人出去找您呢。”
高德听后有些尴尬,怕是他其实是阎钰山派来的人,已经被楚容洞察出来了,但这件事毕竟不能放在明面上讲,他也就装装样子,笑说道:“我这肚子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叫芷柔姑娘笑话了,这不,昨夜一早起来,就不停地进茅房吗?后头实在受不了了,去了医馆那里。芷柔姑娘也瞧见了,我这一把老骨头,都是半条腿踏进棺材里的人了,都说伴君如伴虎啊,这在宫里的日子,不也得小心着伺候主子们活才是吗?偏偏我是一个阉人,没有后人,若是有个什么闪失,都没人替我收尸。我是真的怕死啊,有个肚子痛什么的,就得去瞧瞧大夫,这不一天都在医馆里面吗?”
说着这话时,众人确实注意到他的手上拿了几包药。
明明一听就是假话,顾云瑶望着他,不愧是在宫里面经历久了的公公,不仅会审时度势,还很老谋深算。
芷柔也没想到他都能算到这一步,只好勉强笑了一下,不再说什么。
其实高德真的心虚,自从他知道胆敢刺杀王爷的人,就是阎钰山之后,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好在楚容平时有在卫所里经常操练,虽然年至四十,还很生龙活虎。
几个人都在互相打量,屋子里又传出声音来,有大夫走出,望见众人时,便点了点头。
楚容这回是真的醒了。
在门口就能听到他的声音,非常虚弱,但是被故意说得很大声。
顾云瑶听出来了,楚容是真的打算把此事隐瞒到底,所以在短期之内,他就得恢复,恢复至和平时一般无二的状态。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已经下地走路了。
那名大夫出来后不久,楚容就跟着出来了。
才受了伤不久,他的腹部缠着许多布,外面罩了一件长衫,走路时分明能看出他很吃力,他却把这份疼痛生生吞了下去,表情与平时一般,冷漠、孤傲。
他看了看众人,有人想上前扶住他,其中还有芷柔,楚容挥手叫他们退开,目光只盯向顾云瑶说道:“一会儿你和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