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这事在场不少人都有疑问,而最为方便问出这话的叶子川还没开口,他的好友兼死党便先行问了出来:“这么好的机会让镇国候那个老匹夫吃瘪,你怎么还帮他解围?”
孟薇心里早有应对,当下瞥了他一眼,又拿起葡萄剥了起来:“难不成楚公子是想要奴婢当着众朝臣的面,以一个小丫鬟的身份向镇国候府宣战?”
不说她的身份不符,就是宣战,也轮不到她去,虽然护国侯府与镇国候府不和已经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可却也只是在朝堂上,至少三皇子与四皇子表面维持着平和的兄弟情,所以还不到彻底撕破脸的时候。
楚惊风这下是彻底无话了,至于叶子川,只是伸手取下孟薇刚剥好的葡萄吃了,又将那碗糖蒸酥酪移到孟薇面前:“你伺候爷好些时辰,想必早已腹中空空,吃点垫垫肚子,可别让肚子叫出声响,给爷丢脸。”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本来有些西斜的日头又下降了些许,天色已经暗了不少,但面前的糖蒸酥酪却还是那么白嫩可口。
她也的确是饿了,故而也不矫情,伸手捧着糖蒸酥酪,碗壁温热,倒是让孟薇愣了愣。
这冬日里东西本就凉的快,即便周围有暖炉,可是只能让人不觉得冷,但这盛装着的东西又不能烘热。
捏着勺子,目光瞥过一旁巴掌大小的手炉,这才有些了然,她跟着小侯爷进宫的时候,可并没有见到什么手炉,想来是刚才她上去书写的时候,叶子川让人准备烘热的,心里顿觉暖意隆隆
不论是她前世创业初期,还是事业有成之后,都是自己在独自奋斗,摸爬滚打,早就心性坚韧,再大的事情也没有能够让她为之色变,故而所有人,就是她自己也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很强,不需要别人担心照顾。
不过这一次被人照顾的感觉,却让她觉得很不错。
也许是御厨没掌握好分量放多了糖,也可能是孟薇的错觉,孟薇只觉得这碗糖蒸酥酪比以往吃的都要甜。
正小口小口的吃着,就听到皇后说话:“本想着从今日的表演和对对子中各选出最为突出的一人,
本宫会有奖励,现下瞧着也好一会儿了,想来众人都有目共睹,皇上和本宫一致认为才艺方面,工部尚书之女岳沁儿的琴艺高超,当为最好......至于对对子,则要数护国侯府的小丫鬟孟薇为最,大家可有异议?”
这么想着,其中一位长相尖略显尖酸的女子起身道:“皇后娘娘,臣女乃是户部侍郎之女宓珍,那名叫孟薇的女子,一来并非大臣之女,二来所出的对子的确精妙,但却并非是她自己所出,这个应该不作数才是。”
“哦,你这么说倒也有些在理,且两个理由,不知晓孟薇你觉着这话可对?”
显然,皇后一句话,其中之意却已经偏向了那个女人,且这么直言问她,显然是想要让孟薇知难而退。
本来她并不是很在乎那什么赏赐,金银她又不是没见过,就是以前心血来潮还买了不少钻石,自己做了个钻石蛋糕玩,还会在乎这看起来丰厚但却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赏赐?
她向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她也知道这古代阶级观念眼中,若说着话的人是宓兰芝也就算了,毕竟她今天让对方狠狠地栽了个跟头,不介意退步稍稍示弱。
可是这个宓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好像没得罪过对方吧?
这么直接的针对以为她会怕?
孟薇莫名朝她女人一笑,站起身来,就听到叶子川的小声提示:“那宓珍是宓兰芝的堂妹。”
楚惊风忙不迭的提示:“对啊,她和宓兰芝一样讨厌,处处以宓兰芝马首是瞻,不过皇后都这么说了,你正好顺着下坡,就冲你今天让那老匹夫难堪,我改天赏你一锭银子。”
一锭银子就是十两,相当于她现在不吃不喝两年多的月银了。
听着楚惊风的话,她险些笑了出来,楚惊风是让她借驴下坡,而这个驴......
好在孟薇及时绷住了,低垂着脑袋,双手又是朝着皇后皇上行了一礼,朗声道:“回皇后,方才那位宓姑娘所言,奴婢认为不对,且对皇上大不敬!”
话落,在场众人都觉得自己幻听了,皇后刚才那意思,明眼人都知道也是不满孟薇的丫鬟身份,可多少还是给了个坡下, 只要孟薇推脱说自己的确不算,这样一来面上好看,而来又能让出一个名额。
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孟薇竟然敢反驳,甚至还倒打一耙的说宓珍对皇上大不敬。
有些事情口角什么的没事,但一旦扯上皇上,性质就不一样了,对皇上大不敬,那可是要杀头的!
就是宓珍本人听着也慌了:“你,你胡说什么?我对皇上皇后尊敬有加,又怎会对皇上大不敬?你可别信口雌黄。”
“奴婢可没有信口雌黄,想必在场之人都应该记得,对对子是皇后看着天色还早,这才提出,而最先的上联却是皇上所出,奴婢没读过多少书也知道皇上出的上联‘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与《朱子家训》中‘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仅一字之差,其中意思却是全然相同。”
“宓姑娘说奴婢出的上联并非奴婢所想不作数,奴婢却只是在效仿英明神武的皇上,以皇上为榜样
为何不行?还是你想要说,皇上的这个作为起头的上联不作数?那么既然不作数,岂不是从一开始,到现下花费这么多时间,这么多才子佳人对的对联也只是在浪费时间?”
☆、182.一点都不好骗
场中一静,那些本还想要帮着宓珍说话的人也尽皆低了脑袋,就连离宓珍最近的宓兰芝也稍稍离远了,好似怕与对方牵扯上一般。
孟薇笑了,她自然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不说话,这可是皇权至上的古代,谁敢说皇上不对?
除非是觉得活的太久了!
但孟薇这话还真可以说得上是有理有据,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接。
好一会儿,那个叫宓珍的脸色苍白,急的泪水都掉了出来,双腿一软跪下朝着皇上磕头,声音充满哭腔:“皇上恕罪,臣女绝无此意,方才乃是臣女胡言乱语,皇上饶命。”
皇上眯了眯眼,扫视一眼镇国候,镇国候接到示意立刻起身,身旁堂兄,也就是宓珍的父亲,那位户部侍郎也跟着一同跪倒在地求情:“皇上,臣之小女/侄女年纪尚幼,任性妄为,口不择言,请皇上恕罪。”
“年纪尚幼?可我瞧着护国侯府的这位小丫鬟看起来却更加年幼,且此事是她为难这个小丫鬟在先,就算要道歉,也不是和朕。”
话音一落,镇国候和户部侍郎一同看向宓珍:“珍儿,快些向孟姑娘道歉。”
宓珍又不是傻子,知道是在为她解围,即便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向比自己身份低贱之人道歉,可皇上都发话了,她自然不能反抗,只得小声道:“孟姑娘,方才是我看着堂姐被你那个千古绝对为难失了
面子,所以我这才一时不忿针对你,我知道错了,请你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