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 / 2)

杨鹤憋不住,也笑了起来,朝妹妹挤眉弄眼道:“其实我也觉得大哥干得好!”

杨雁回便有模有样的敲了敲二哥的脑壳:“你懂不懂尊师重道?大哥干出这样的混账事,你做弟弟的不拦着些,竟然还叫好?”

杨鹤拨开妹妹的手:“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哥哥的脑袋,也是你敲得的?”

杨雁回这才又笑道:“二哥,我倒是觉得大哥帮了你的大忙。翾然这个字尚可,翙翔实在是太难听了。若不是大哥如此作为,以后人家都叫你翙翔,翙翔,多好笑?还是等你们两个到了弱冠之年,另寻年高德劭之人送你们个字吧。或者,干脆你们两个就来个自号某某山人、某某老农好了,哈哈哈。”

……

残阳似血,晚霞如火。

仲秋时节的草木,已然不复春夏时的繁茂,虽仍是绿色,却不再生机勃勃。

秋日的山林间竖着一块无字碑,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何人所立。

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年跪在碑前,摆出香烛果品祭奠这无名死者。

少年身后忽传来阵阵沙沙声,有人踩着漫山荒草来了。

俞谨白头也不回,仍是专心祭奠。他知道萧桐一定会找到他,却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快。听步子,她是只身前来的。

萧桐很快来到他身后。她本想发火,但看看那无字碑,终是将满腹怒气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悠悠飘散在秋日的清风里。

俞谨白祭奠完了,这才起身,面上早已不见了平日里的嬉笑之态。

萧桐见他如此,更不忍心再责骂他,只是蹙眉道:“我就猜到你在这里。一大早就跑出来,要去哪里你好歹跟阿四阿五说一声。”

俞谨白垂首道:“是我不好,总叫姨母操心。”

萧桐脸色陡然大变:“你不许再乱叫。人后叫习惯了,在人前也叫错了可怎么是好?”

俞谨白只得道:“孩儿知道了。”

萧桐上前,轻轻抚着无字碑,仿佛在安抚小孩子一般温柔:“你娘在天有灵,看到有子如此,也不知会欣慰还是会失望 ……我不时常在你身边,自小便将你丢在了育婴堂。我生怕你学坏,怕你因无人教导,便成了个庸物、废人……你是不是怪我将你逼得急了些?”

俞谨白忙道:“姨……干娘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你请了师父传我武艺,又请了先生教我读书习字。我能活到今天,全赖干娘当日相救。我娘的死,其实与你并无干系,可我知道这些年来,你总在心里自责。你生怕再亏欠我们母子,也怕教不好我,将来到了地下也无颜再见我娘。”

这个女人,时而张狂,时而端庄,时而粗暴,时而乖戾。可这些都是她的外表。她心里的柔软,别人很难看到。

萧桐幽幽叹息:“我亏欠的故人,何止你娘一个?你明知自己的身世非同一般,将来总有真相大白的一日。到了那时……”

“到了那时,我还是如今的我。”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学规矩!”萧桐无奈道。

俞谨白便道:“难道干娘想学?孔圣人都说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萧桐唯有继续叹气:“正经不了一刻钟,又开始贫嘴。”

俞谨白笑道:“干娘莫恼,我这就随你回去还不成么?待回去了,我自会向宋嬷嬷赔不是,她要打要罚,我受着便是。不看在她年纪大了,只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都不会再那般言语无状了。”

萧桐仍旧是叹气:“我已打发她走了。要不你上门负荆请罪,再将人请回来?我是没脸再去了。”

俞谨白大喜:“我就知道干娘疼我,必不舍得叫我受那老虔婆的磋磨。”

“又说混话。”萧桐伸手,推了他脑袋一下子。

俞谨白只是呵呵瞧着她笑。

萧桐又深深看了一眼那无字碑,方对俞谨白道:“我知道你是个脱缰野马般的性子。再忍忍吧,那个宅子困不了你几年了。你先把自己的本事练好,总有用得着的时候。当年的事,我总觉得有蹊跷。待时机成熟了,我必要你亲去查个清楚。”

俞谨白闻言,一阵黯然。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

萧桐看他感伤,便意味深长道:“朝堂风波将起,这一回,谁起谁落尚未可知。你且等着瞧吧。若那一位倒了,你外祖家定能沉冤昭雪。就连你的那位林典史,你都能帮他再讨个公道!”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就知道二更会晚,没想到会凌晨二点钟才码完字。

白天会照常更的,这一章算到昨天去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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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牵挂

“休打杀薄情郎,且唤来相见!”

午后时光慵懒,少女软软糯糯的嗓音淸柔婉转,满屋里流珠滚玉一般。

只听杨雁回拿腔拿调,学着说书人的样子,竭力想象模仿着话本里的人物此时该有的语气。

她的听众里又多了个闵氏。

杨崎在炕上歪着,闭眼静听。闵氏一边刺绣一边含笑听着,偶尔还会抬眸瞅一眼女儿。

闵氏觉得那《三国》、《水浒》都老掉牙了,想听新鲜故事,杨雁回只得换了三言来念。好在杨崎也喜欢听三言,不至于出现众口难调的情况。

杨雁回读到这关键的一句,却不肯再往下念了。

闵氏又绣了几针后,发现女儿还没动静,头也不抬便催促道:“快往后讲啊,怎么停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