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则静静的看着他二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而李渊,则坐在龙床上不停的揉太阳穴,显然也是感到无比头疼。
“都住口,都与朕住口!”
李渊突然大声喝道,殿上群臣,立刻闭上了嘴巴。
“吵,吵,吵……你们除了会争吵,能不能做些有用的事情?想出一个妥善之法?”
立政殿里,顿时鸦雀无声。
李渊不由得苦笑,目光扫向了裴寂。
他发现,裴寂正朝他努嘴。顺着裴寂示意的方向看去,李渊看到了一直沉默的李言庆。
“养真!”
“臣在。”
李言庆睁开眼,忙上前一步行礼。
“你素以足智多谋而著称,今曰为何一言不发?”
李言庆看了看殿上的文武大臣,笑道:“陛下,臣并非一言不发,而是在聆听诸位大人的意见。”
“哦?”
“其实,诸位大人的意思都是好的,是为陛下着想,是为我大唐万世基业着想。”
殿上群臣的脸色,顿时舒展许多。
一道道目光,集中在李言庆的身上,脸上还流露出鼓励的笑容。
“臣刚才听诸位大人的争论,其实无非就是担心突厥人借此生事,趁机出兵中原……大人们的考虑很周详,想法也不错。不过臣以为,大人们恐怕过于谨慎。突厥?呵呵,其实并不足为虑。”
李渊顿时来了兴趣,“养真,那你说说看,突厥如何不足为虑。”
“突厥人很强,但并非不可战胜。
早年间有陈汤直捣黄龙,言‘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后有长孙大将军合纵连横,使得启民可汗俯首称臣。如今,我皇登基不久,中原大战方息,的确有些羸弱。可羸弱,却不是向突厥人低头的借口……以臣看来,突厥有十不战,陛下无需过滤。”
“十不战?”
李言庆直起身子,正色道:“陛下,突厥处罗可汗方故,阿史那咄苾虽登上王位,但根基并不稳固。且不说阿史那咄吉和阿史那俟利弗的子嗣未必服气,就连那启民可汗的兄弟们,又有几个是真心臣服咄苾?此为突厥一不敢战……其二,咄苾之所以派出使团,真的是想要帮助萧隋吗?
恐怕他也是想拖延时间,使中原处于分裂,从而获得喘息之机。所以,他目前的战力,并不强横。
其三,大业年间盗贼横行,突厥在其中投入许多。
然则随着各路反贼纷纷灭亡,突厥诸多投入,只怕也难以收回。如此一来,突厥内部,必然会有分歧。
其四,秦王柏壁之战,大败刘武周。
赵王朔方之战,打得梁师都溃败千里。若说突厥对陛下没有畏惧,那绝无可能。
他既有畏惧,恐不敢轻易开战。
其五……”
立政殿里回荡着李言庆洪亮的声音,一条条的陈述,令文武群臣的情绪渐渐平稳。
而李渊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不时点头予以认可。
“河南王,那依你所言,就无需担心突厥喽?”
刑部尚书刘政会问道。
李言庆笑了笑,“刘尚书,本王虽说突厥有十不战,确并未说突厥一定不会战。
有道是,人无杀虎之心,须防虎有伤人之意。
陛下,臣的意思是,突厥,不可不防,但也无需太过于担心。臣有一计,无需动用国力,即可令突厥陷入混乱。”
“养真,细细说来。”
“昔年本王恩师,前朝左骁卫大将军长孙晟,曾言草原之民,貌合神离。各部落借有私心,可令其不断争斗,削弱其实力。突厥目前是阿史那咄苾当政,却并非所有人都听命。臣听说,薛延陀部就对其颇有敌意,其他各部,也多是迫于压力。
陛下可命人出使草原,挑动各部落的关系,令其陷入争斗。
同时,再择一骁将出镇灵州,督朔北兵马,即可安然无忧……臣举荐一人,前朝紫金光禄大夫裴世矩,曾出使西域,令吐谷浑大败。今陛下亦可令此人再往西域,联合西域各国兵马,牵制突厥兵力。如此一来,陛下可集中精神,消灭萧隋。”
裴世矩?
立政殿众人,立刻又搔动起来。
就连李渊,也不禁微微蹙眉……这个裴世矩,口碑似乎不太好啊!
“养真,那你以为谁可出镇灵州?”
李建成突然站出来道:“父皇,若言善战者,非养真莫属。
养真身经百战,足智多谋。若由他出镇灵州,则北方异族,绝难成就什么气候。”
李玄霸蓦地抬起头来。
李渊蹙眉更紧,有些犹豫。
而这时候,李言庆却说:“陛下,非是臣不愿去,实臣对突厥了解不多。冒然前往,只怕适得其反……臣以为,赵王勇武绝伦,曾追杀梁师都千里,令突厥人闻风丧胆。若有赵王出镇灵州,陛下定然高枕无忧……不过,漠北广袤,赵王一人恐怕难以顾全。臣再举荐一人,秦王帐下李靖,可以担当重任。赵王与李靖联手镇朔北,突厥定不敢南下半步。”
“李靖?”
李渊不禁陷入沉思。
李玄霸偷偷的朝李言庆点点头,而后又闭上眼睛,神游物外。
李建成疑惑的看着李言庆,却见李言庆朝他笑了笑,似乎是告诉他,不要担心。
李渊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就依养真之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