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贼嘴里得知的消息和云烨猜测的没有多少出入,这是一伙占山为王的贼寇,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响马,专门在这三不管地带劫杀过路客商,尤其是胡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接触尸体已经是家常便饭了,生命在这个时代似乎特别脆弱,好多人根本就不在乎杀掉一个人,还是杀掉了一只鸡。狗子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拖着那个马贼到了一个稍微隐蔽点的地方,就一刀捅进马贼的脖子,马贼临死前凄厉的求饶声,他仿佛没有听见一般,那一刀捅的十分的干净利落。
马贼的老巢离这里只有区区的十里地,今天听说有大买卖,山寨里只留下了一些老弱病残,剩下的凡是能拿得动刀枪的都一起出动了。听到这个消息,辅兵们那里还坐得住,五十匹快马就风一般的从小道上席卷而过。
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云烨不反对这些辅兵发一点小财。辅兵们很自觉的把波斯商人遗留下的货物留给了云烨,他们认为这是侯爷该得的。
得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灾是消不了了,把他们埋进土里入土为安也是一种选择。
或许是离家太久,那些辅兵们一边挖坑,一边偷偷的看那些披着裘衣的胡姬,有胆大的指着胡姬光溜溜的腿给同伴挤眉弄眼的说着什么,那些胡姬们挤在一起抖得更厉害了。
早就听说过这些胡姬为了过上好日子,特意搭上一些驼队从遥远的中亚万里迢迢的来到长安,想要趁着年轻美貌的好时光多赚一些钱,用短短几年时间攒足下半辈子的养老钱,等到自己年老色衰的时候也好有个依靠,她们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肉体,只要能赚到钱,对她们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出卖的。
唐俭居然会说胡人的话,嘴里叽里咕噜的对着胡姬说了一大通,那些胡姬们似乎一下子就活过来了,刚刚还怕的要死,现在就可以大胆到四处勾引辅兵们,丝毫不顾初春的寒风,把皮裘束在腰间,堪堪包裹住半个胸部和臀部,挥着光溜溜的胳膊对辅兵们抛媚眼。两个最美的胡姬被唐俭和许敬宗拖到四轮马车里去了,这两个家伙,连脸面都不顾了吗?
相比之下何邵就算是一个好人了,领着两个账房,仔细的清点波斯商人的货物,不对,现在是云烨的了,既然是云烨的,理所当然的有他一份,作为色中饿鬼,面对胡姬的诱惑视而不见,抚摸着柔软的波斯毯子直流口水,一伸手就把跑过来献媚的胡姬扒拉到一边,警惕的看着胡姬,似乎那个胡姬会来抢他的宝贝。
李靖是大爷得罪不起,现在得胜还朝,更加的得罪不起,回到长安,书院里关于军事的科目还需要他老人家的大力支持,哪怕他态度再恶劣,云烨还是准备把这位军神当成爷爷来孝敬。
一小桶最正宗的葡萄酿原浆,送到李靖的大马车里去了,这在长安是享受不到的好东西,葡萄酒这东西最害怕动摇西晃的,运输途中不停地晃动会减低葡萄酒的品质,再加之路途遥远运输不便,所以这些波斯商人都想办法把浓缩后的酒浆装在木桶里,万里迢迢的运到长安,然后再稀释,身价不菲。
李靖这一路上除了看云烨不顺眼,对他孝敬的食物,用具倒是来者不拒,给他看病也积极配合,前面还在和孙思邈谈笑风生,转过脸就对云烨恶声恶气,让云烨头疼异常,好几次想要说回长安请李靖去书院讲几节课,好好给书院里的笨蛋们讲一讲什么叫作战指挥,不是两个人站在沙子堆上互相叫骂。话还没等说出来就被李靖撵走。尉迟大傻和段猛的战术推演已经成为了长安的著名笑话,还害的书院名声跟着受损,被李刚狠狠教训一顿后关进禁闭室思过两天。这样的学员素质,让云烨忧心忡忡。
用钻子钻开了木桶,满满的倒一大杯葡萄酒,再敲几块冰投进去,给李靖端了上去,青瓷杯盛着血红的酒浆,再配上杯中浮沉不定的冰块,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李靖接过来闻一闻,抿了一口,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给酒杯里不停的加着,云烨仔细一看,原来是糖霜,葡萄酒不就是要喝原味的吗,李靖为什么要加糖?
自己在后世喝葡萄酒兑雪碧被朋友鄙视了好几十年,李靖这是搞什么?他本身就出自豪门,不会不知道葡萄酒怎么喝。又不敢问,他老人家最近脾气很坏。
“小子说吧,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有甚事相求,就直说吧。”没想到李靖居然先开口了,这让云烨大为感动,现在别说李靖喝葡萄酒加糖,他就是加酱油,云烨也一定认为是正确的。
“您戎马一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从南打到北,所向披靡,堪称为我大唐的一代军神,小子就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如果您能够到书院里讲几节课,小子代书院的所有学子感激不尽。”趁这机会赶紧说要求,要不然就没说话的余地了。
李靖饶有兴趣的看着云烨,喝了一口糖水才说:“你不知道兵法与其他学问不同,不可轻授吗?历朝历代的帝王无不把兵家机要束之高阁,下面的将帅稍有异动,就会招来大祸,你这样的要求老夫不会答应,也不敢答应,会害了你,也会害了我,小子,说个其他条件吧,老夫欠你人情,只要不离谱,都会答应。”
云烨笑着说:“如果我能劝说陛下让他同意在书院里传播兵家奥义,不知您是否可以来书院授课?”
李靖的手抖了一下,杯中的糖水洒了出来,他用布巾子把手上的酒擦拭干净,对云烨说:“你如果有这个本事,老夫非常乐意在书院里授课,就是当一辈子教书先生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