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云觉得好冷好冷,她还穿着那套漂亮的伴娘礼服,可是却冷到了骨子里。抱着冯硕的腰她依然感觉自己的牙齿在咯咯颤抖。
冯硕无言的抱紧了她,低声在她耳畔呢喃道:“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一场好好的婚礼,终于以闹剧的方式收场,还赔上了那个未出世的生命。是认为,还是天意?这原本就是一个不被祝福的孩子,也是他的离开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庆幸的,可是对于娉婷呢?那深沉的打击就像是要了她的命,她完全失去了生命的斗志和毅力。
李骏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可是他没有来医院看娉婷。那里有他的妻子和孩子,有他丢不开的责任,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要遵守社会的规则。苏静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值不值得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只是这一场青春韶华的错误爱恋,终于以残酷如斯的方式结束。
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冯硕伸出拇指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清泪,低叹道:“你别想太多了,很晚了,早点休息好不好?”
她全身的力气还是没有回来,只能依附着冯硕站立,冯硕拦腰抱起她,将她安置在床上。
因为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所以冯硕去厨房弄了一点来,可是苏静云一闻到他端过来的那股味道却感觉一阵作呕,她全身无力,顿时往旁边一倒,吐在了地上。
冯硕吃惊的拍着她的背脊,发现她面色苍白出了一身的冷汗。
苏静云按着自己的肚子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你是不是胃部还不舒服?”
“有点吧。”苏静云只感觉肚子隐隐作痛但又伴有心悸的感觉,很乏力。
冯硕蹙眉:“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苏静云没有拒绝,无力的点了点头,也许她真的需要好好的检查一下了。
经期又一个多月没来了,是不是……她告诉自己不应该抱有期待,可是又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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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孕?
苏静云与冯硕被这个答案深深的震惊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约两分钟之后冯硕才操着有些干涩的言语问:“医生,你确定?”
医生很同情他们,遂软言安慰道:“你们还年轻,只要努力一点说不定还会有机会的。”
“什么叫努力一点说不定还有机会?”冯硕心一紧,话已经脱口而出。
医生没有感到不悦,每天面对这样的家属质疑已经习以为常,他只是冷静的翻开面前的体检报告递给他们。
“你以前流产过吧。”
苏静云身形一震,脸上的血色顿时全部褪去,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自己的手掌内。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了解一下情况而已。”医生好言安抚她,苏静云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冯硕转而搂着她的腰,神色复杂。她的期望刚刚成真,结果又被打入了冰冷的地狱,苏静云撑着医生的办公桌,从头到脚的发冷。
苏静云木然的点了点头,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终于也有了重见天日的一天。
冯硕已经猜到了什么,心中的恐慌是从未有过的强烈,他是那么的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可是当现实残酷的撕裂它外面的漂亮的糖衣时,他们措手不及。
“其实这个事情现在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可想,只要你们有信心,总会有办法的。”医生的话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的安慰。
苏静云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感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眩。
饶是冯硕也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哪怕是她的胃部犯了,也好过现在不知多少倍。他搂着她的腰,想到有个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却无法留下的痛楚,顿时心都抽紧了:“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干涩的话语问出口其实就预告了这个生命的结局。
可是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如果不及时处理,只会危及她的生命。
只好将所有的失望都咽下心底,他故作坦然的笑着。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苏静云就像霜打的茄子似地,双眼无神,面容憔悴苍白的任由冯硕扶着她坐进车里。
冯硕的心在淌血,可是此刻却还要强颜欢笑,按着她的手安慰说:“你想吃什么?我回家做给你吃。”
她也虚弱的笑了笑:“都可以。”
生命太过纷繁,来去皆无影。至少她比娉婷幸运,在最早的时候就做了了断。只是,她无比抱歉的看着冯硕,甚至不能许他一个期望。
“你要对我有信心,要相信我的技术知道吗?”他说的一本正经,苏静云却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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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人还是赶来了,就在苏静云请假在家休息的第二天,宁墨香和苏静云来了,苏展鹏没有来,这让苏静云心里还舒坦一点。只是她的精神很不好,身体也不好。
宁墨香看着她大吃一惊,原本的话语顿时哽在喉咙里。
“姐,你这是?”苏静安也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来了?”上次打电话回去的时候并没有说要过来。
“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我刚刚去医院看了慈雪……”宁墨香欲言又止。
苏静云回到屋里,冯硕正好外出她才不得已去开门,否则在这个屋子里,冯硕什么也不让她做,他那样战战兢兢的态度反而让她更难受,心里堵得慌。
看到桌上放的一大堆子的东西,宁墨香立刻握着她的手,“静云,你……”
苏静云虚弱的笑笑:“什么也不要问,我没事,不用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慈雪躺在医院里还没有醒来,你又……展鹏他又……这都是怎么了?”她絮絮叨叨的哭声闹的苏静云很心烦。还是苏静安发现的及时,立刻拉开了自己的母亲说:“妈,你别哭了,姐身体不好,你就不要这样了。”
宁墨香立刻擦干了眼泪站起来说:“对对,静云,你等我一下,妈去给你做点吃的。”苏静云想拒绝,可是这是她作为母亲唯一能做的一点事情,她也不忍心剥夺,只好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