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2 / 2)

温凉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某不知道。某不知道曹大人是为了扬州的事情,还是为了二阿哥的事情。”

曹寅端着茶碗的动作一顿,这前者也便罢了,后者……他眯着眼睛看温凉,据悉此事京中只有八贝勒知道,而八贝勒也同他接触过,难道此人是八贝勒的人?

他放下茶碗,顿觉索然无味。曹寅做事从来小心,不曾留下半点证据。如今曹家家大业大,容易惹来太多事情。可曹家小辈依旧不知收敛,若是继续下去,万岁爷的宠爱可禁不得再三消磨。

“两者都不是。”曹寅笑道,此次露出的笑意就比上一个显得正常许多,“我只是想和苏先生喝杯茶而已。”

温凉微挑眉峰,端起茶盏,“若是如此,那某敬曹大人一杯。”他以茶代酒,自个先喝下了这澄澈茶水。

大费周章地把温凉揪出来,又请到某个看似普通实则处处奢华的宅子,此处又化为另外的态度……温凉推测曹寅实际是想同他这位苏先生幕后的人打声招呼。

玩我知道你你也知道我,不如我们来谈谈的游戏。

想必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曹寅早就不如当初那么激动,和温凉的交谈也显得很是和蔼,就像个普通的老头,除了千方百计想知道温凉幕后之人是谁。

同时还附送了温凉一个消息……朱三太子。

温凉凝眉,在曹寅脱口而出时,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曹大人想从某身上得知什么?”

曹寅微笑,“以先生的能耐,该是清楚,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卖个人情,顺便探探方向罢了。

曹寅面上虽然是在笑,可实际上心中却是叹了口气。他的确是在忧虑,可曹家危机正在眼前,若是曹家依旧得过且过,等日后一朝天子一朝臣时,曹家衰败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这也是有些蠢货借着他的名头去做事的原因,然这只是雪上加霜。此刻有着曹寅与万岁爷年幼的情分撑着,曹家还能支撑着,等他也退下来后,曹家还能有几年?

当曹寅在偌大的曹家寻不出第二个人能商讨时,他心中才有种惶惶然之感。子孙不肖,便是挣下再大的功绩,都留存不住。

温凉安静地说道,“曹大人此举,便是抬举了。”

小半个时辰后,温凉平安地从府内出来,抬手挡住了眼前的日头,上了马车,又往着书院赶去,好在他的课是在下午,倒也没事。

身处摇摇晃晃的马车中,温凉闭目养神,似乎是想些什么。绿意不敢打扰温凉,刚才亲眼看着温凉出来后,她这心里才算是平静下来。

温凉半阖着眼思忖,曹寅特地提起朱三太子,是有何意义?

自明朝灭亡后,反清复明的举动贯穿了整个清朝的历史,几乎从不曾停止过。而朱三太子的旗号也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提起来,成为反清复明高举的口号。然大多数的朱三太子都是假的……除了在康熙后期还真的被抓住了一个明皇子。

等等,温凉蓦然睁眼,眼波光华流转,顿时抓住了一个点。朱三太子,康熙后期,浙江……这几者结合起来,再加之此前并未曾听闻朝廷抓捕过朱三太子,难道是此处又听闻有什么风声?依着曹寅的能耐,想提前知道某些消息也实属正常。

这个先按下不表,除开朱三太子这个明面上的意义,曹寅又想说些什么?值得他亲自上门来寻温凉?

好一会后,温凉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温凉又重新靠在车厢上,顺着马车摇晃的幅度整理着刚才的思绪,曹寅是想和温凉幕后的人和解,又或者说,是合作。在明知道幕后可能会是位阿哥的情况下还发出这样的邀请,不。温凉在脑海中更正,是因为知道幕后是阿哥,才会找上门来。

温凉蹙眉,难道曹家的情况竟然到了如此地步,连曹寅都不得不变成之前的策略?此前按着温凉寻到的内容来看,曹寅的确是从始至终的保皇派,曹家和曹寅的作派还是不同的。

此事倒是可以留到日后再仔细探究,如今温凉已经到了书院内,没多久便是温凉上课的时间了。

温凉上课的时候并不依据书籍,也从来是随心所欲地教习。君子六艺,礼、乐、射、艺、书、数

温凉所负责的便是几乎没有人学习的数科。如今科举对此涉猎极少,书院虽然开设此科,然也不是很重视,哪怕温凉的确天花乱坠,只要不扰乱书院的正常教习,院长也没有阻止温凉的行为。

因而温凉的学生是痛并快乐着。

温凉的教学既然随心,便没有固定的模板。可能上一次还让他们去爬山背书,下一刻便是让他们下水摸鱼,并且要他们做出关于河道变更对周边城镇的影响之类的文章。这和数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温凉每日都会布置一道数科题目,并在下次课程时加以解释,通俗易懂得可怕,等过去一月后,他们忽而发现,他们似乎还真的学到了些东西。

王朗同样是其中的一个,而且因为他的表现突出,偶尔还被折腾得更惨。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温凉到底是给表现优秀者布置作业,还是给落后者布置任务。

半个时辰后,温凉施然然地从屋内出来,径直地回府,身后的学生惨叫连连,其中最可怜的自然是王朗,他又一次中招,又有了一份文章的任务。

简直可怕,这段时间他寻王然的次数可比以前多多了,不然他都不知道怎生完成苏先生的作业。连王然这段时日都在委婉询问王朗是否在拔苗助长。

王朗一脸木然地回了王府,在见到顾氏时一跟头栽倒在身侧,惹来顾氏无奈的笑声,“你这孩子,这些时日是怎么了?”王朗总不能说是被先生折腾的,只能爬起来认真说道,“娘亲,没事。只是有些疲劳。”他说到此处,突然注意到顾氏的眼皮底下也带着青痕,顿时着急道,“娘亲,您这几日没休息好吗?”

顾氏按下王朗的手,温和地说道,“夏日炎热,忍忍就过去了。”

王朗抿唇,还是有些担忧。顾氏身体娇弱,寻常人能用冰山避寒,她却是一点都不能动用,如此才引来些难事。

顾氏好不容易把爱操心的儿子给打发出去,弱柳站在身后给她揉捏着肩膀,“夫人,您别太担心。”

顾氏半阖着眼睛,脸上流露出担忧神色,“我怎能不担心,朗儿可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若是真出事了……”

弱柳也一时无言,谁都判断不了以后的事情。

……

温凉回到府内,刚刚从门口走到廊下,还不曾跨入石子路时,一只大猫从天而降,狠狠地降落在了温凉的肩膀上,砸得他整个人晃悠了一下。

大猫甜美娇柔地叫了一声,全然没有刚才那瞬间的强势态度,反而是柔柔娇娇的,听起来可爱极了。她趴在温凉的肩膀,长尾巴勾住温凉的脖颈,四只小爪子顺理成章地勾住了温凉的衣服。

绿意在后面无奈地发现,先生的衣服已经被温良的爪子给勾破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件衣服了,而这个月才刚刚过去六天,的确好生尴尬。

温良直到入了屋内才主动地从温凉的肩膀轻巧地跳下,开开心心地奔着软塌去了,踩着小爪子在软枕上踩奶,舒舒服服地啪叽在上头打滚。

绿意忍住把这小坏蛋丢出去的念头,给她寻来了食物,在这过程中,温凉坐在书桌那处看着昨日还不曾看完的信件。

京城的消息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传来,温凉刚拆开的便是最近京城的情况。他三两眼扫完后,视线落在中间的一行字迹上。

四贝勒至今未娶。

温凉抿唇,这的确是个不大不小的消息了,只是夹杂在这么多传过来的讯息中,温凉不得不怀疑,咳,公器私用。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