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的车队似乎感觉到了大雨快要到来,车夫们都在嚷嚷吵闹催促仆役们赶快背粮上船,一时间不由大大地骚动起来。
眼见场面有些失控,余长宁急忙登上码头边的一块大石,高声开口道:“各位,你们等待下粮装运的心情我很理解,不过现在天将大雨,即便是你们吵闹得再凶,仆役们也是快不起来,目前货船上的粮食还在甲板上露天堆放着,仆役们要先用篷布将船上粮食遮挡好了之后再来运粮,还望各位能理解一下。”
话音刚落,突然漆黑长空电光一闪,隆隆沉雷突然震撼天地,沙沙雨幕顷刻间笼罩了洛阳原野,整个天地陷入了一片茫茫白纱之中。
余长宁任凭冰凉的雨水敲击在脸上,扯开嗓子高喝道:“大雨倾盆,大家妥善遮盖粮食自行避雨,仆役们赶快拉开篷布将货船甲板上的粮食遮盖起来!”
人群闻声而动,都急急忙忙地忙碌起来,此刻雨水滂沱,山原朦胧,猛烈的狂风卷动着飞沙走石呼啸扑来,使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
正在歇息的韩瑗衣衫不整地冲了过来,见状不由大急,拍着脑门苦笑道:“余驸马,怎么好好的天气突然便下起雨来,这老天爷当真是不让我们安枕么?”
余长宁无赖地摊摊手,抱以同样的苦笑:“所幸这些大米运往灾区即刻便要食用,淋湿了问题也是不大。”
韩瑷长叹了一声,注视正在手忙脚乱遮盖篷布的仆役半响,猛然道:“看来他们有些忙不过来,驸马爷,咱们上船帮忙如何?”
“正合我意。”余长宁跳下圆石,丝毫不理会漫天的雨水,与韩瑷疾步上船去了。
来到船上,两人未曾停歇便抢步而上帮助仆役拉盖蓬皮。
这篷布乃是由黑色牛皮与帆布缝制而成,厚重结实,密不透风,用来遮挡货物最是适合,但唯一的缺点便是太过沉重,若没有七八人通力合作,拉动起来极为不便。
余长宁用尽全身的力气与仆役们缓缓地拉动着黑色篷布,用力之下脸膛已是通红,眼见瓢泼大雨已将最上面的粮食淋得透湿,心里不由有些焦急,手中的力道却是更猛了。
当篷布终于拉来盖在了粮食布袋之上时,余长宁长吁一声手中竟是打滑一松,倒在地上累得直喘粗气。
韩瑷抹掉脸上的雨水,一望余长宁狼狈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大步上前伸手将他扶起,正欲开口,望向地上的目光却猛然一顿,一瞬间竟是脸色大变。
余长宁好奇之余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两人脚下正流淌着乌黑肮脏的水流,趟得布鞋一片潮湿。
见状,余长宁愣了愣,又瞬间醒悟了过来,只觉一股无可遏制的冰凉从脊椎骨蔓延全身,抬头与韩瑷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骇然。
“余……余驸马,这粮食莫非有问题!”韩瑗颤着声音说了一句,脸色苍白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