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竟是余长宁到来,渊盖苏文露出了愕然之色,现在虽然还没与突厥结盟,然而在渊盖苏文心里,已是将余长宁当成了自己人,虽然有些奇怪他的突来到来,但还是沉声道:“国师有情。”
余长宁在秦清的陪同下轻轻地走到了渊盖苏文面前,一脸正色道:“时才敝国汗王以八百里加骑送来一封急件,说是关系甚大,吩咐外臣一定要交到大对卢手里,外臣不敢大意,得知大对卢身在王宫后,便立即送来了,不过瞧着情况,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渊盖苏文冷笑道:“国师今日不曾前来赴宴,自然不知时才本官差点命丧黄泉,本官现在正在向王上讨要公道,不知国师口中的密信何在?”
“便在外臣怀中。”余长宁右手伸入了怀内一通摩挲,又飞快地掏了出来。
渊盖苏文正瞪大双眼看着他的举动,突然看见他手腕一扬,一团白雾扑面而至,还没等他来得及反映,那团白雾已是飞入了眼中。
渊盖苏文暗道一声“不好”,同时疾步而退,秦清一个箭步冲了上来,锋利的短剑已是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周围的士卒这才发现有变,纷纷聚拢而上想要拿下余长宁,然而当看到渊盖苏文已被那名女子擒住后,顿时投鼠忌器,全都不知道该什么办才好了。
渊盖苏文双目痛得犹如针扎,感觉到脖颈边的丝丝凉气,他略带惊慌地问道:“余长宁,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余长宁冷冷一笑,背上早已被冷汗所湿透。
时才他与秦清潜入王宫,正好看见渊盖苏文率军攻杀寝宫外面的禁军,这才明白发生了兵变,正在他惊疑不定之时,又看见瑶瑶孤身而出,当双方终于没能谈拢之后,余长宁心知自己不能再等,所以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先假装有汗王密信引起了渊盖苏文的注意,接着乘机抓出石灰粉撒入了他的眼中,而秦清又顺势出手擒住渊盖苏文,一环扣一环惊险至极,现在回想起来,还忍不住一阵后怕。
渊盖苏文双目虽然不能视物,然而望着余长宁出声的方向口气竟是说不出的冰冷:“此乃我高句丽内政,汗王与本官亦有同盟之谊,国师这样对付本官,难道不怕汗王责罚?”
余长宁淡淡开口道:“我只知道前面这位汉和公主,乃是汗王未来的王妃,臣子保护王妃,这有什么不对?”
渊盖苏文怒不可遏地高声道:“究竟是与高句丽的盟约重要,还是区区一个和亲公主重要?莫非国师不懂分辨么?”
余长宁依旧不为所动,冷声道:“现在大对卢已落入我手,身死皆在我一念之间,劝你先让这些禁军退下,否者我绝不客气。”
渊盖苏文毕竟乃当时雄杰,此刻虽然遭到了余长宁的挟持,但依旧面不改色地冷哼道:“众将士听好,今日王上授意高尧行刺本官,实乃名不正言不顺的荒唐之举,其行径与昏君无疑,众将士助本官入宫讨回公道,本官铭感于心,然而没料到现在却大意被擒,渊盖苏文一人之死不足为道,望众将士能够杀此昏君,还高句丽朝野安宁。”
郎朗的声音尚在夜空中回荡,余长宁却笑了:“大对卢,只要你一死,叛军们的斗志自然瓦解,一定会降者云集,让他们替你报仇?哼哼!你想得太天真了。”
渊盖苏文此言本想让余长宁等人投鼠忌器,不敢擅自动他,但没想到余长宁却轻易看透了真相,不由让渊盖苏文感到了一阵气馁。
瑶瑶见到相公已经控制了局面,心头不由大喜过望,朗声道:“国师,劳烦你先将这乱臣贼子押过来,本宫自有主张。”
余长宁点点头,吩咐秦清押着渊盖苏文朝寝宫走去,四周渊党亲信尽皆对两人怒目相视,然而却没有办法。
登上三尺台阶,渊盖苏文冷笑道:“公主,即便你们能够杀了我,我渊氏家族也不会轻易作罢,而且许多在外的统兵大将都是我的亲信,届时高句丽内乱将至,必定会狼烟四起,难道你们一点也不忌惮?”
瑶瑶深深地皱起了秀眉,俏脸神色变幻不停。
余长宁其实也不愿意就此杀死渊盖苏文,最关键的原因,便是因为汗王对与高句丽结盟看得甚重,若渊盖苏文死于自己的手中,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汗王必定会责罚自己,说不定还会失去对自己的信任,这样一来岂不是前功尽弃?
心念及此,余长宁淡淡道:“其实在下看来,今夜的事完全是一场误会,误会的关键,便是在于王子高尧不知听了何人的唆使,隐瞒王上对大对卢进行行刺,大对卢和王上都是其中的受害者而已,实在用不了如此大动干戈。”
渊盖苏文听他口气松动,心里不由微微一喜,顺杆下地开口道:“若真的如此,倒是本官冒失了,但王上不辨忠奸,致使本官差点被高尧所害,也须得有个说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