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脑海中有太多太多疑问,余长宁顿时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
见他面有急色,王老汉不禁好奇问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余长宁翻下床榻正色道:“老丈,我还有要事赶去卢县,不知此地距离卢县还有多远的距离?”
“大概一百三十来里。”王老汉说得一句,长吁一声道:“现在已是深夜,公子你又何必如此着急?况且你的身体不适于长途劳累,还是等到明天老汉儿用牛车载你前去。”
余长宁一瞄外面黑沉沉的天色,也只有万般无奈地点点头。
王老汉将余长宁扶下了床榻来到一张破破烂烂的木桌前落座,王芽儿抱着一个装满稀粥的陶罐走了过来,细心地将余长宁身前的陶碗中添满了热气腾腾的稀粥。
余长宁见那稀粥光亮得犹如一碗白水,上面飘荡着些许野菜叶,不由伢声道:“你们就吃这个?”
话音落点,余长宁立即意识到了自己这么问救命恩人有多么的不礼貌,正在暗暗后悔间,王老汉已是毫不在意地笑道:“寒舍简陋粗茶淡饭,倒是让公子你见笑了。”
余长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目光环顾一周,才发现这是一间小小的屋子,茅草作顶,青石作墙,青石之间的缝隙糊着用于遮挡暗风的黄泥,墙上挂着一副生着蛛网的斗笠雨衣,墙角矗立着几块看似打造过的大圆石,昏黄的油灯微微地摇曳着,忽明忽暗地照在了爷孙俩的脸上,看到他们贫穷如斯,余长宁不由涌出了一股淡淡的酸楚感。
沉默半响,余长宁迟疑地问道:“老人家,家中……就你们两个人?”
王老汉喟叹一声道:“本来老汉儿有个儿子,可惜前年修筑黄河大堤的时候死了……”
余长宁默默地点点头,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只得转移话题道:“前些日官府不是下令济州东南所有的百姓转移么,为何你们却没走?”
王老汉又是一叹道:“三餐尚不能求得温饱,若离开了熟悉的村庄前往他处,我们祖孙俩也是死路一条。”
余长宁颇觉奇怪地问道:“朝廷已为灾民派发了粮米,灾民每日都能领取到维持温饱的食物,怎会有死路一条之说?”
王老汉冷哼一声道:“公子不要相信那些朝廷贪官污吏的鬼话!赵满志连我的儿子都狠下心来杀死,怎会管我们这些百姓的死活?那一定是骗我们的!”
余长宁目光一闪,沉声道:“老人家此话何意?莫非赵刺史与你有杀子之仇?”
王老汉嘴唇动了动,本想将心头满腔愤懑倾述而出,但一想到毕竟与这公子刚才认识,坦诚相告说不定会有杀生之祸,只得摇头叹息道:“是老汉儿疯言疯语,公子不必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