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老人疑惑地转过头来,当看见是一双衣衫名贵的青年男女时,立即惊讶得站起了身来,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道:“敢问两位有何见教?”
见老者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余长宁也是拱手行礼道:“老丈,在下本是长安人士,与娘子路过九嵕山不甚迷失方向,以至于受困山中,刚才在下被毒蛇所咬,且与娘子双双跌落溪水,浑身湿透又累又饿,现在得见老丈实在欣喜不已,不知老丈能否行个方便,让在下与娘子到贵府借宿一休?”
布衣老者上下打量了余长宁一眼,爽朗笑道:“一听郎君说话,便知是知书达理的书香子弟,既然受困山中,老朽岂有见难不助之理?老朽的家在前面山坳之中,两位跟着老朽一并回家便可。”
余长宁拱手致谢,转头望了望长乐公主,却见公主神色略有些局促不安,心知她必定是从未求助过庶民,所以心头有些尴尬。
见状,他捏了捏公主的纤手,示意她不必担心,感受到了余长宁的关心,长乐公主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朝着他点了点头。
此时,布衣老者一扎马步,将沉重的柴薪稳稳地背在了身上,对着余长宁招了招手,迈着稳健扎实的步子朝着山坳而去。
余长宁一路与布衣老者说笑,老者亦是极为健谈,两人说的都是些山野庶民的小事,长乐公主从未听过这些新奇的事儿,尽管沉默不语,然而却也听得兴趣盎然。
走得没多远,一丝血红的晚霞挂在山巅留下白日不舍的眷恋,山下已是暮霭沉沉渐渐黑了下来。
布衣老者指着山坳里的那一点灯火笑道:“老朽的家就在那里,马上就到了。”
余长宁点点头,笑问道:“不知老伯家中还有哪些人?”
布衣老者笑道:“就老朽和老妻两人。”
余长宁却不好继续问他儿女的情况,只得默默点头。
进入山坳越过一片菜地,一间围着木篱笆的茅屋出现在了眼前,点点灯光从茅屋窗户倾斜而出,照在进屋的青石台阶上,洒下了一地的光晕。
刚刚越过木篱笆,老者便扯开嗓门高声道:“婆子,出来,有客哩。”
屋子里轻轻地“哎”了一声,半掩的木门也是吱呀一声打开,一名白发布衣的老妇人手执油灯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淡淡笑道:“深山老林的哪里会有客来,你这老头子又想……”一言未了,老妇突然看见了长乐公主,不禁惊讶失声道:“呀,好美丽的姑娘。”
听到老妇质朴的赞美,长乐公主屈膝一礼道:“大娘你好,我与相公在山间迷路遇上了老伯,所以特来打扰借宿一番,打扰你们了。”
老妇回过神来,疾步走下台阶拉着长乐公主的手慈祥笑道:“姑娘哪里的话,我们家中已经很多年没有客来,你们能够来此也算蓬荜生辉。”
长乐公主很少与庶民接触过,感受到老妇如此热情好客,心里不禁大是感动,淡淡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大娘了。”
此刻,余长宁协助老者将柴薪卸下放入院中,老者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吩咐道:“婆子,郎君和小娘子刚才不甚跌入了溪水,快去找两件干爽的衣服给他们换上。”
老妇点了点头,对着余长宁和长乐公主招手道:“两位跟着我进来便是,我这就去找衣服。”
余长宁拱手谢过,与公主相谐进入了茅屋之中,正堂一桌四凳,正中的土墙上挂在斗笠蓑衣,梁上悬着数条干肉,堂屋左右各有一条甬道,垂着粗布织成的帘子,一只山猫正蹲在墙角机杼上面,绿莹莹的双眼如同的灯笼般盯着余长宁和公主不放。
长乐公主还是第一次来到山野人家,眼见老者老妇家中简陋如斯,不禁发出轻轻一声叹息,芳心里面也是大起同情之感。
老妇从房内取来两件衣服,将其中一件递给公主笑道:“这件衣服乃是我女儿从前的,她虽然离家多年,但我也一直珍藏着,小娘子与她的身高体型差不多,不妨穿上试试。”
长乐公主接过衣服点了点头,美目四下环顾了一周,问道:“不知贵府更衣间所在何处?”
“更衣间?”老妇露出了思忖之色,半响才懂得公主的意思,笑道,”寒舍简陋唯有客房一间,小娘子和郎君不妨到客房里面去换衣吧。”
长乐公主一听要与余长宁一道进去换衣,俏脸神色立即变了变,正欲出言,余长宁眼疾手快地推了她一把,对着老妇人笑道:“多谢大娘,我与娘子现在就去更换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