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大漠月影 牵梦 2402 字 18小时前

军臣匆忙迎上。他脸色沉凝憔悴,看来也是多日没好好休息。

“殿下,这位是文帝的御医林士德。公主在长安时,一直都是由他照料身子。”

军臣焦急道:“好,请林大夫立即去看一下月桐。她这几日一直高烧不退。”

林士德匆匆入帐,月桐正沉沉而睡,不时传出梦呓:“逸郎,逸郎。”

林士德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药瓶,放在月桐鼻下,昏睡的月桐眉头竟然微蹙,渐渐地,悠悠转醒。

刘莫寒从怀中拿出锦帕,递给军臣:“殿下,这是萧逸之给公主的。”

军臣接过,看见锦帕上的老鼠与花猫,反转看到背面的血书,眉目一凛:“上面写着什么?”他会说一点汉语,却完全看不懂汉字。

“正面的绣图上的字是:笑一笑,悲不来;笑一笑,泪莫掉;笑一笑,少年帅,笑一笑,女儿妙。背面的字是:生之所愿,两心相依;心之所念,白首不离。不绝,不弃!”

军臣的手猛地一抖,眼中透出比初冬更重的寒意。

刘莫寒看向他:“这锦帕要给公主吗?”

月桐在转醒时又喃喃地轻唤了声:“逸郎。”

军臣凝视月桐片刻,他拿着锦帕的手紧了紧,再缓缓地松开,把锦帕还给刘莫寒,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给她!”

月桐睁开双眼,迷糊地看了看眼前的面孔,熟悉却又遥远。

“月桐。”林士德轻唤,怜惜地道:“你怎么那么爱和阎王爷斗。再这样下去,阎王爷怕是会亲自上来抓你了。”

月桐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林士德笑了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月桐猛地捉住他的手腕,断断续续地道:“你,你被,捉了,为,什么?”

林士德笑叹:“我又不是美人,谁会捉我?我是特地来看你这傻丫头。看你,让多少人心疼。”

月桐颤抖地问:“逸郎,逸郎还活着吗?”

“他还活着,他会活下去。你也是,你要好好活下去。”

月桐泪水汹涌而下:“真的?你没骗我?”

“傻丫头,逸之,你哥哥和哲安都好好的活着。这么难得来世上走一回,他们又怎会轻易言死?你也一样,好好活下去。”

刘莫寒步上前,把锦帕放入月桐手中:“这是萧逸之给你的。”

月桐颤抖地打开,看了一遍又一遍,喃喃自语:“不绝,不弃。不绝,不弃,逸郎,逸郎……”

军臣再也听不下去,转身离去。刘莫寒悄然跟上。一阵寒风吹来,为两人憔悴的脸庞添加一份冷意。

“你之前和我提过几次,抢她人容易,夺她心却很难。我一直以为没放在心上。现在,我得到她的人,她的心我却……表弟,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她的心?”

“人心一向是世上最难求之物。你可以逼她下跪,可以逼她哀求,只是越是逼迫,她的心只会离得越远。汉人有一句话叫水滴石穿。公主此刻对殿下的心恐怕比盘石更硬。若殿下是真的在乎她的心,就一定要付出如水般的耐性与柔情。”

军臣想问什么,却又欲言又止,他犹豫了半晌,低声问道:“萧逸之到底做了什么,让月桐死心塌地?”

刘莫寒淡然道:“殿下若想与萧逸之所做之事相比,恐怕有先天不利。匈奴灭了月氏,萧逸之却为公主而相助昭武昊枫复建大月氏。”

军臣面容绷起。

“在长安,大汉太子曾逼迫萧逸之放弃迎娶公主。萧逸之情愿放弃鸣月庄五十年的基业也不妥协。”

军臣震撼地看向刘莫寒。

“无论萧逸之曾为公主做过什么,皆已过去。此时公主已在殿下身边,殿下的用心,假以时日,公主必然会明了。”

军臣漠然地站立片刻,眼中浮起决然:“萧逸之可以为她放弃鸣月庄,我却可以给她一个天下。”

---

在林士德的照料下,月桐的高烧渐退,慢慢可以开始喝些米汤,羊奶。为了不刺激月桐,林士德请军臣不要前来看望,至少不要在月桐醒时前来。胡耶听闻此言,怒目想要训斥时,军臣拦下了他,转身离帐。此后的日子,军臣真的只是在夜深月桐入睡后才前来,静静地坐在榻边凝视着她。她脸上的指印渐渐变淡消失,重现她碧玉无瑕的面容。军臣时而忍不住,俯身亲吻她的脸颊,轻柔得似浮云。

深秋渐渐变成了寒冬。月桐在榻上躺了足足一个月,而这个月里,王庭变天了。

月桐坐在榻上,桑苗喂她喝药。月桐问:“这几天外面怎么那么吵?”

“单于三日前去世了,殿下正式继位,所有王爷,贵族都来了王庭拜见新单于。”

月桐怔怔地呢喃:“老上死了?”她一直以为老上死时会是她人生最痛快的一天。此时,她一点爽快的感觉都没有,只有淡淡的,却无边的凄凉。

白雁按捺不住兴奋地道:“单于竟然没有册封呼衍妃为阏氏,而把阏氏之位悬空,所有人都在猜到底哪位妃子能坐上那个位置。”

桑苗笑道:“会不会就是公主?王庭中所有人都知道单于疼爱公主。”

月桐厌恶地皱眉:“他爱封谁都与我无关。对了,小茹呢?”

白雁道:“小茹的伤快全好了,明日应该就可以来服侍公主。”

月桐点点头,撑起身子下榻:“我也躺了好久,为我更衣,我想出去走走。”

走出庐帐,深秋时的黄绿相间的草原变成了白茫茫一片。天上白雪纷飞,地上白雪皑皑;恍惚间,竟让人不知天地之隔,不知身在何方。

“下雪了。”月桐感慨着,伸出双手接住缓缓飘落的雪花。一点点冰凉的雪花落于掌心,化成水滴。是什么,柔弱得握在掌心中,就化了?

月桐一步步走到帐外的院子中,捡起一根枯枝,在雪地上画起来。

桑苗仔细地看着:“公主在画猫追老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