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吾才眼眸微抬,淡淡道:“殿下但言无妨。”
陈贽敬眯着眼看着方吾才,一脸认真的问道。
“眼下,巴图已死,他贵为胡人王子,这胡人势必要迁怒大陈,这一切都是陈凯之惹来的,这陈凯之,却是给我大陈惹来了大祸啊,方先生以为呢?”
方吾才心里自然知道这赵王对陈凯之不满,闻言,他眯着眼,有些满是不屑的说道:“此人包藏祸心,老夫怎会不知?不过殿下可知老夫为何三番五次的去那飞鱼峰吗?”
这事是洛阳城里公开的事了,方先生去飞鱼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过陈贽敬却是不便多问,反而方先生大多时候都是光明正大的去,倒也没什么可起疑的。
此时,陈贽敬便道:“还请见教。”
“因为那飞鱼峰,乃是天灵地宝之地,这陈凯之,也不知有什么运气,竟有这么大的福份,此人现今是福禄不小,所以殿下还需小心一些。有时,老夫若是染了什么污秽,也愿去那飞鱼峰一遭,洗洗风尘,当然,这是题外话,殿下莫非没有发现,那陈凯之无论遇到什么事,总是能逢凶化吉吗?”
陈贽敬听罢,情不自禁的点头。
方先生的话,是有道理的。
说实在的,他以往也是觉得奇怪,这陈凯之竟是一次次创造奇迹。
现在经方先生说出来,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占了风水宝地!
陈贽敬的心里不免有些难受了,因此他不由问道:“那么,可以化解吗?”
方吾才摇摇头道:“暂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可解,只是……殿下凡事要小心,老夫自知此人乃是殿下的眼中钉肉中刺,其实殿下还是太急了,对付这等人,最好的办法,便是调虎离山。”
“调虎离山……”陈贽敬眼眸深深的眯了起来,一脸不解地看着方吾才:“如何调虎离山?”
方吾才捋着胡须,笑盈盈地道:“他现在是济北节度使,此时,该去济北,可为何迟迟不去?”
“这……”
不等陈贽敬说下去,方吾才叹了口气又接着道:“老夫倒是知道,济北之地,多是燕人,燕人虽是出让了济北府,却是将人口迁徙了一空,那济北,而今成了一个空架子,殿下想想看,这陈凯之如此卑劣,穷于算计,怎么肯动身去呢?”
“若是这时候,殿下给予他一些好处,诱惑他去济北,他再不能回洛阳,也再不能轻易回飞鱼峰了,这气数,也就尽了。”
这……倒是让陈贽敬动心了。
他明白方吾才的意思,无非是想方设法,用这济北去引诱陈凯之离开,不过……这可得下本钱的,到底用什么引诱呢?
这不就是给陈凯之莫大的好处吗?
若是这样,陈贽敬的心里不免不甘,他对陈凯之恨之入骨都来不及了,怎么可以还便宜了这陈凯之!
因此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才道:“哦,先生,本王会考虑。”
终究,陈贽敬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不过心里,却多少有了一点点动摇。
他随即道:“不过,眼下依本王看,这陈凯之,已是在劫难逃了。”
方吾才也只是笑笑,没有继续劝说下去。
………………
一场大捷,令整个洛阳城欢声雷动。
陈凯之则在次日一早便被宦官叫了去,随即,他先是被请去了内阁。
对于内阁,陈凯之是最谨慎的。
因为对他而言,宗室靠的都是血缘,固然也有阴谋诡计,更有一些城府,可这些人,陈凯之多少还能猜透。
只是内阁的大学士,却先是在科举中脱颖而出,本就拥有别人无法比较的天资,再加上都在宦海沉浮,经历数朝,无一不是人精中的人精,这些人,任何一个,别看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可城府之深,心思之复杂,都不是陈凯之所能想象的。
若说赵王这样的人,是生下来的。
可无论是姚文治还是陈一寿,还有其他几位大学士,却属于万里挑一。
此时听说内阁有请,陈凯之哪里有半分的怠慢,他乖乖的到了内阁外头候着,等有人通报,方才进去。
有书吏将陈凯之请到了一处小公房,先让陈凯之坐下,说是学士们还在议事,马上便来,陈凯之点点头,便安心在此喝茶,耐心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