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陈凯之和那些官场老油条的区别,老油条们一心只想有功无过,于是乎,若是有了功劳,他们便贴在自己身上,弟兄们辛苦啦,这功劳,却是我头一份。
最过分的事,有过,他们却是绝不担当的,似陈凯之这般,他将有事我担着,有什么问题,让他们来找我这样的口头禅,对于这些都头、千户、百户们而言,这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啊,毕竟谁都不能既要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才是。
陈凯之见众人一副松轻的样子,便抬逡巡了四周一眼,格外正色的说道。
“自今日起,设下规矩,你们知道,我这人,但凡设了规矩,就少不得要照章来办的人,按着我的规矩来做,天大的事,我陈凯之顶着,我吃肉,大家喝汤,谁都有一口,你们都是有家有业的人,这一点,我自然知道,所以这规矩,既要让大家有吃有喝,也要分配好各自的职责,好差事办妥。”
陈凯之徐徐道:“从今日起,再不允许任何人,在街面上勒索商户,收受钱财,但凡是发现的,便行家法,哪怕是收了人一文钱,也拔舌、刺眼、断腿,直接开革出去!”
这第一条,便令人触目惊心。
勒索钱财,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的差役,可都没少干,若是如此,就只能靠俸禄过日子了,可朝廷给的钱粮,也只是勉强够糊口而已。
一时间,所有人都露出了难色,日子没法过了啊,估计家里要断粮了。
虽然都明白勒索不对,可是朝廷给的钱粮,他们不够花呀,若是不用特殊手段,他们怎么养家呀。
这一条,众人似乎有些抵触,心里更是觉得陈凯之这是要他们的命呢。
陈凯之却很懂这些人的心思,面容里露出几分笑意,清澈如水的眸子环视众人一圈,才徐徐开口说道。
“可是银子,该收还要收,只是要统一来收,由京兆府的吴都头负责,所有的商户,俱都要交钱,寻常的铺子,一月三两,赌坊每月百两,酒肆十两一月,若是青楼,则是三十两一月,牙行,每月十两,所有的商户,交了钱,由京兆府的吴都头,做了记号,这钱交了,是保平安的钱,但凡有人敢去他店里滋事的,都由咱们来摆平,我大致算过,在这京师,有七十多个赌坊,有一百六十多个青楼,有三百多家酒肆,各种店铺,四千多个,这样一月下来,大致,也有近五万两银子了,若是银子收齐了,咱们三千多个弟兄,除了留下一万两,留作差补,或是抚恤死伤的弟兄,又或者是作为奖励,其余的,俱都按官职大小,分发出去,千户每月三百两,都头和百户每月三十两,寻常的弟兄,每月大抵,也有七八两银子,除此之外,你们还要朝廷的钱粮,我来问问,够养家糊口了吗?”
众人一呆,有些欣喜的看着陈凯之。
收平安钱。
也就是说,陈凯之现在开始,杜绝一切的敲诈勒索,以及所有的灰色收入。
不过嘛,他却是将这灰色收入,直接摆在了台面,所谓的平安钱,其实算是少了,比如赌坊,收益是极大的,每月百两对他们而言,不多不少,可若是能换来官府对他的平安保证,这可就赚大发了啊。
要知道,任何一个赌坊想要立足,没有足够的关系是不成的,对他们而言,不但要给各个衙门的官员,送上冰敬碳敬,还要找个好靠山,这一年下来,便是万两银子打点,都算是少的。
而现在呢,陈凯之等于是告诉他们,你们就别给那些都督、京兆府的官员们打点了,统统给我,我保你绝对平安,绝不会有人来滋事,也绝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
只要你将钱交给我陈凯之,你们便可以安心做生意了,其他的都不用多操心了。
这叫什么呢?
这叫明码实价,童叟无欺,这叫规范市场!
意思很明了,就是你们交保护费,只要你交了钱,就可以平安无事,还有多余的收入,这样的事何乐不为。
洛阳城便是寻常的铺子,那就更不必说了,几乎是层层剥扣的,今日五城兵马司的人找上门来,明日是京兆府的人登门,后日呢,说不准就是刑部,何况,京里还有宦官,下头养着一些家奴,也专门做这等敲诈勒索之事的,更不必说,还有各种无赖和泼皮了。
也就是说,想要安安心心的做买卖,每月三两银子你想打发?想都别想,运气好的时候,十几两丢出去,勉强可保平安,运气不好,人家不满意了,直接砸了你的铺子,教你血本无归。
陈凯之呢,一律收三两,一文不多,却给你一个保证,自此之后,出了任何事,五城兵马司的千户、京兆府的都头们会来解决,若是他们解决不了,不要紧,还有我护国公。
所有的费用,统一收取,价格标明,每月按时把钱交了,京兆府的人给你做个标记,差役或者是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按时会专门去巡逻,并且随时给你排忧解难。
交了保平安,使你后顾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