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心念念的,自然是自己的儿子。
太皇太后道:“在寝殿里歇了,他是孩子,懂个什么,怎么,出了什么事,你是赵王,王府里这么多的护卫,莫非……都被狗吃了,这是民乱,还是兵变?”
事实上,看到了赵王如此的狼狈进来,所有人都震惊了。
便连太皇太后都有些坐不住。
这绝不是开玩笑的事,王府里可有一千多精兵,不只如此,附近可还有不少的兵马,若只是民乱,别的地方可能攻破,按理来说,赵王府是绝对攻不破的,寻常的百姓,就算是人数再多,想要一两个时辰之内,攻入赵王府,这都是痴心妄想。
除非,赵王府所面对的也是正规的军马,对方有足够的军械,有统一的调度。
想到这一点,太皇太后心里一寒,突然觉得事态被远远的低估了。
陈贽敬嘶哑着嗓子,开始吼叫:“既是民乱,又是兵变。”
“兵也变了……”所有人顿时乱做了一团,一些宦官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太皇太后顿时心口咯噔一跳,下一刻便厉声道:“是谁,是谁?”
“陈凯之!”陈贽敬毫不犹豫的道:“民乱之后,陈凯之立即带兵杀至儿臣的府邸,动用了火炮,儿臣眼看大势已去,便……便……”说到此处,陈贽敬哽咽起来。
“儿臣的护卫,抵挡不住,儿臣便匆匆自后门出来,一路侥幸逃来见母后,母后……陈凯之反了,他反了!”
反了……
谁也没有料到,陈凯之竟是反了。
如今在这深夜,外头的事,大家都一概不知。
可现在,看到陈贽敬这般狼狈的模样,再结合大家方才听到的炮响,一开始,所有人都误以为,这是军马在平叛,可万万料不到……
再怎样,赵王也是皇帝的父亲,再怎么样,赵王也是景皇帝的儿子。
再怎么样,他也是亲王。
这不就是反了吗?
太妃们纷纷道:“诚泰在外……还好吗?他如何了?”
“张家……”
“住口!”太皇太后打断了太妃们的询问,面若寒霜的质问道:“反了?他为何要反?”
陈贽敬眼泪婆娑的,支支吾吾的哭诉起来:“此人……此人历来狼子野心,他……他……”
太皇太后似乎也料想到了一个可能。
陈凯之和赵王之间,本就是相互嫌恶,二人的关系,谁不知道是水火不容。
而今,突然民乱,或许,那陈凯之是害怕了吧,害怕有朝一日,皇帝亲政,他便死无葬身之地。
这样一想……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便深深的皱起了眉:“赵王,你是哀家的儿子,你说句实在话,这民乱,和你有关系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一下子,殿中恢复了冷静。
太皇太后不是傻子。
无极的消息刚刚传来,夜里就发生了民乱,且不论陈凯之有没有反,先说你赵王殿下是不是这场民乱的幕后策动者。
陈贽敬露出骇然之色,立即道:“儿臣……儿臣和这些乱民,绝没有任何关系,民乱发生之后,是儿臣立即下书给京中各营,让他们预备平乱,让各门谨守,儿臣乃是陛下的生父,儿臣反什么?反自己的儿子吗?这大陈的江山社稷若是动摇,于儿臣有什么好处?儿臣冤枉啊,儿臣平时,可能有糊涂的地方,可这等大事,却绝不敢糊涂。”
“母后……”陈贽敬又开始痛哭流涕:“若是因为这场民乱,而失了江山,这失去的江山,也是臣子的江山;若是民乱平定,到时,自然要拿获那些该死的乱民,大理寺、刑部、锦衣卫、明镜司、都察院,都会过审,若是这些乱党,与臣有一分半点的关系,和儿臣哪怕有丝毫的牵连,儿臣也是万死之罪,儿臣……岂敢……岂敢做这样的事呢,就请母后明察。反而是儿臣,在民乱发生之后,忧心如焚,心里惦记着母后和陛下还有太后在宫中的安危,谁料……谁料竟遭反贼陈凯之的袭击,请母后为儿臣做主……做主啊……”
他说着,眼眶已是通红,这一次受的惊吓显然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