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布拉图的将士在峡谷上方封锁了几天,确定没有人从那里逃出,确定峡谷中人已全军覆没,才撤离了。
秦夜很可能已经……葬身在了这个峡谷里。
可是,初若桃这么难过,哭得死去活来的,慕容誉怎么敢对她实言呢?
慕容誉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地面,他忽然瞳孔一缩,眉头跳了一下。
“这些人是侍卫!”
慕容誉垂眸看一眼惊愕望向他的初若桃,“你看……”
他指着地上:“这里扔了这么多长剑,全是精钢打制,规格也一样。上面有军器局的标志。这是皇宫侍卫专用的兵器。将士们使用的是刀枪钩矛,不用长剑。”
初若桃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心“扑腾腾”地狂跳起来。
不管秦夜是生是死,他一定就在这侍卫聚集的地方。
这么多侍卫并肩站成几排,用血肉之躯建成一道屏障。他们在生命尽头,还在恪尽职守,竭力保护自己的主子……
慕容誉冲那些尚且站着的遗体施了一礼,示意随从将他们抬到一边去。
初若桃捂住了脸,眼泪沿着她的指缝往下流。
她不是不想早些看到什么,可她不敢看。她周身止不住地哆嗦着,每一块儿骨头都在紧张地“突突”震颤。
她发现自己的耳朵在全力以赴地准备着,随时接收传来的信息。
而她心也像一个极薄极薄的、在桌子上倾斜着的琉璃瓶,慕容誉接下来的一句话,很可能就让它摔破成碎片,再也收复不起来。
“小若桃……”
一听到慕容誉的声音,初若桃就像突然遭了电击,猛地抖了一下。
“快过来!你看看……”
慕容誉的语气里,貌似并没有可怖的沉重悲伤……
初若桃抬起了头。
死难侍卫站立的那块儿大石头,下方向内侧凹斜,形成了一个狭小缝隙,那里平躺着一个浑身戎装的人,一动不动。
慕容誉就蹲在那人前面,召唤她过去。
初若桃顾不上擦满脸的泪,飞也似的奔过去,扑倒在地上察看。
是不是因为眼睛被泪水模糊了看不清楚?还是她出现了错觉?
为什么她看到了秦夜的黑眸,眼睛里还带着笑意?
初若桃赶紧用袖子擦干眼泪再看……没错,是秦夜张着眼睛在看她。
他的嘴唇干裂,颤动了几下。他应该已经无力发出声音了。
泪水重新如潮水般涌出,初若桃止不住恸哭失声……
“小若桃,王爷很虚弱,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慕容誉提醒她。
初若桃赶紧用袖子抹干泪,反驳慕容誉说:“我是初若桃,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能留住他!”
随从已经把荣王抬到了担架上。
护理危重病人,没有人比初若桃更在行了。她一点点地喂水,喂水浸润过的干粮。
慕容誉则小心地检查荣王的伤情,发现他身上还残留着几支箭簇,好在都没有伤及要害部位。
不过有初若桃在,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秦夜清醒了一会儿,就又陷入了长久的昏迷。
初若桃已经为他检查过身体体征,除了虚弱和一些伤口的发炎,并没有大问题。
她知道,这是因为秦夜有深厚的内功,他闭合了大部分的经脉,调整了气息,使他的身体消耗降到了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