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百姓各行其道,各自奔忙,就是不见慕容誉的马车。
虽然初若桃明知:他的马车应该早就远去了。
慕容誉在路上一定会急急地赶路,因为他要回天阑,祭奠他同一天遇难的父兄和亲姊。
两岁时家国遭难,跟着母亲颠沛流离。从懂事开始就背负上了复国的重担,十几年的经营奔波,养成了他坚韧、坚毅的性格。
然而,他的性情却继承了家族里的某一方,温和又儒雅。
慕容誉一定很希望初若桃跟他一起回去,他心中早把初若桃看成了慕容家族的一份子。
可是,看到初若桃无法弃秦夜于不顾,他还是选择了包容、理解。
这一点实在是太难得了。
慕容誉并不是毫无醋意,而是……他给予初若桃充分的信任和权利。
跟自己拥有初若桃相比,慕容誉更重视的,是初若桃的快乐和幸福。
初若桃靠在车厢壁上,无可奈何地任由马车载着她往南去。
她不知走到哪里,秦夜才会苏醒过来。
从脉象看,他的病症轻轻重重,很不稳定。这一点儿,对他身体的损害是很大的。
初若桃希望他能早点好转。一方面是为他,另一方面也是位自己。
因为越往南去,初若桃的心情就越糟糕。
南州的环境让她不舒服,她不想再回那里了。
太后始终嫌弃着她,段玉弦从没停止过谮害她。而且,她跟秦夜的情分已断,不愿再重入那个泥沼一般的地方去,惹一身烦恼了……
有一阵子,初若桃觉得自己很自在很放松。
她好像置身于一个温暖的湖中,四周温柔的水波旖旎,涟漪荡去了她身体的疲惫,荷叶的芬芳让她神清气爽。
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清晰了。
初若桃张开了眼睛。
她这才发现,自己躺在马车里抽出来如同长榻的车座上,秦夜睡在她旁边,他的胳膊和腿像蜘蛛的罗网一样,将小虫一样的自己罩在其中,无法脱身。
原来……她刚才太累,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出所料,初若桃无论如何使劲儿,都挣不出秦夜的“蛛网”。
昏迷的他没有意识,胳膊腿压在那里,跟山岩一样,死沉死沉的。
初若桃又是抬他胳膊又是推他的腿,累得气喘吁吁的,也没有丝毫“突出重围”的迹象。
算了吧!
总不能叫人帮忙,让他们……把自己皇帝的胳膊腿抬过去吧!
反正还是有些疲累,索性再睡一会儿吧。
初若桃接下来这一觉,一直睡到黄昏时投宿的馆驿里。
有侍女过来唤醒她,请她下车用餐住宿。
还好秦夜已经调整了姿势,罗网不攻而破了。
初若桃用完餐,舒舒服服地洗浴过,又看了会儿书,可还是觉得毫无困意。
想必是下午睡的时间太久了。
她决定再去看看秦夜。解毒药用了这么多天了,他依旧昏迷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真不行,就得换个方子,加些猛药了。
初若桃走出房门,往秦夜住的房间走去。地上树影斑驳,很模糊,月光昏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