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琴和胡万华早就等候在餐厅之中,看到他们走来,两人起身相迎。
“叔叔阿姨,你们好,欢迎来广州玩!两位小朋友好,快请坐。”胡万华主动走了过来,他帮陈淑芬和陆友德拉开座位,恭敬地请他们先入座。
陈淑芬和陆友德知道胡万华在盛夏服装厂刚成立的时候给了很多帮助,因此对他的印象极好。
提前点好的菜品很快上桌,除了江夏,两位老人和孩子看着餐桌上的大龙虾和螃蟹不知道从何下手。广州离海很近,这里的海产品丰富,饮食追求食材原本的鲜味,海鲜通常蒸熟之后直接上桌。
江夏跟两位老人说海鲜的吃法,胡万华和王思琴则是照看着两个孩子。
餐桌上的气氛温馨和谐,他们不是一家人却胜似一家人。虽然利益是维系关系的纽带,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因为金钱的问题影响原本的友情。
“白切鸡、烧鹅、烤乳猪、红烧乳鸽、蜜汁叉烧、清蒸石斑鱼、干炒牛河,你们的菜品已经上齐,请慢用。”
见孩子和老人吃得开心,江夏觉得这趟广州也算是没有白来。
就在这时,隔壁餐桌忽然发生一起事故。上菜的服务员不小心把热汤撒在了客人身上,同桌的男人揪着服务员的衣领给了他一拳,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同桌吃饭的人见服务员竟然出手打人,一群人围了过去。
江夏把孩子拉过来站在自己身边,深怕被打架的人波及。
好在酒店经理和保安很快制止了这场围殴,失手打翻热汤的服务员这才被同事扶起来。他全程护着脸,因此脸上并没有明显得伤痕。
咦,这不是邓秋雷吗?江夏看到他的脸,有些意外。
经理好不容易安抚好客人的情绪,答应给这桌客人免单,还给周围用餐受到影响的客人赠送菜品致歉。
“邓秋雷,我是请你来服务客人的,不是请你来打架的。收拾你的东西,马上给我滚!”
胡万华和王思琴听到名字这才回过头,居然是邓秋雷!他怎么会混到这种地步?听说不是被hd服装公司录用了吗?前段时间还在业内有听到他被重用的消息。
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他。
邓秋雷全程捂着脸,他灰溜溜地转身,生怕被熟人给认出来。
忽然,他想起自己做了半个月的工钱还没拿。于是,他硬着头皮找到经理,“经理,我的工钱怎么算?”
“你还想要工钱?我没让你赔钱就好了。走不走?不走我马上叫公安!”经理一想到今天这事儿造成的恶劣影响,就恨不得踹一脚这个浑蛋。
如果不知道邓秋雷的为人,单就今天的事情而言,或许还会有人同情邓秋雷的遭遇。
这大概就是老话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同情和怜悯之心应该有,但是别用错了对象。我们可怜一个人,不是因为他的遭遇,而是他在面对这样的遭遇之后的态度,整个人从内而外所展现出来的脾气和性格。
当江夏他们重新在座位上坐好的时候,婆婆陈淑芬的一席话让江夏刮目相看。
“这个年轻人心术不正,服务员的本职工作就是为客人提供服务,他却在上热汤的时候走神。发现自己做错了事情并没有及时道歉,被打之后冲动地还了回去。他恐怕不是来当服务员,而是来当大爷的。”
“阿阮、海铭,你们要记得奶奶的话。咱们要:踏踏实实做事,堂堂正正做人。”
吃过晚饭之后,陈淑芬和陆友德带着孩子们到酒店的放映厅看电影,江夏和胡万华夫妻坐在外面的小厅聊天。
“夏夏,我没听错吧?海笙是邹家辉的儿子!”王思琴深吸一口气,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江夏点了点头,亲子鉴定的报告出来了,结果自然是周海笙打电话回来告诉她的。朱彩灵的手术有惊无险,对于邹家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双喜临门。
“这么说来,邓秋雷现在这么倒霉,是邹家辉的手笔?”胡万华摸了摸下巴,依照海笙的性格,即便是找回了亲生父母,也不会特意针对邓秋雷。
江夏挑眉,刚好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夏夏,海笙是不是不会回来了?邹家在香港的地位可不一般,不仅涉及金融业和房地产业,还在非洲拥有采矿权。听说邹家辉的太太朱彩灵是一个十分出色的画家,一副作品可以拍卖到六位数。”
这些信息,都是胡万华的朋友有意传递给他的。不然,以胡万华夫妻的阅历,还没有这么广的信息收集渠道。
江夏早就猜到邹家辉和朱彩灵身份不一般,胡万华的话只是证实了她的猜想。
邹家辉强势、海笙偏执,他们父子两人相处起来肯定很难。
不过,有朱彩灵在他们中间调剂,应该问题不大。
香港,他们牵挂的周海笙正在收拾行李。哪怕有了亲子鉴定报告又如何,自己之前的二十多年人生他们没有参与,现在更加没有干涉的权利。他不稀罕邹家的家产,也不喜欢这边的氛围。
“少爷,您这是要做什么?”家里的保姆见周海笙收拾行李,吓得连忙去跟邹家辉汇报。
在周海笙房间门口,父子两人相对而立,谁也没有开口,气氛不由得紧张起来。
邹家辉看着对面沉默但是坚持的儿子,率先败下阵来,“你要去哪里?你妈妈身体刚刚恢复,你就不能让她省省心?”
“我去哪里跟你无关。”周海笙绕过邹家辉,这里让他觉得压抑。
要不是为了朱彩灵,他早就离开了。
“等一下!”邹家辉第一次生出无力之感,他不知道如何跟儿子相处。事情的缘由已经跟海笙说清楚了,就连当初把他抱走的人也受到了惩罚。为什么他对自己还是这般抗拒?
周海笙背对着邹家辉停了下来。
“你妈妈找你有事。然后,我也有些话想对你说。”
朱彩灵的画室是邹家的禁地,除了她本人,就算是邹家辉进去也需要得到她的首肯。今天,画室的大门敞开着,朱彩灵拉着周海笙的手走了进来。
“海笙,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朱彩灵虽然手术十分成功,但是这会儿看起来依然苍白瘦弱。
她按下一个开关,然后面前的围帘自动拉开。
二十多副写真画出现在周海笙的面前。它们记录了一个孩子从婴儿到青年的每一个阶段。画里的人跟周海笙长得很像。
“这是你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团,笑起来眼睛就像是闪烁的星星。这是你满周岁的时候我给你画的……再后来,你得了天花,假死后被人抱走。从此以后,每一年在你生日这天,我都会给你画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