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修你的木犁吧。”李菊花满脸地恨铁不成钢,“这事儿本应该你这老爷们去办,可你偏不懂里头的这些事儿,又没口齿,只能我和娘去了,快起开!”
裴勇被媳妇儿吐槽也不恼,只拦着,不让她们出院门。
“你们就听我一句劝吧!这会子去村长家里,你们预备着说什么?不是骡子往兽医手底下跑,找削吗?”裴勇一时情急,也没注意用词。
裴大娘和李菊花听了都有些怒了:“骡子?骡子是马和驴生的杂种!你说谁是骡子呢?”
自知说错了话,裴勇作势用手里的锉草往嘴上靠了靠:“呸呸呸,我这嘴乱说,该用这锉草锉一锉了。”
惹得裴大娘和李菊花也气笑了:“成了,说你没口齿,你还非要说话!快点让开,我和娘去探探口风,今晚也好睡个踏实觉。”
谁料裴勇仍旧站着纹丝不动,苦口婆心地劝:“娘,菊花,你们就听我这一次,别去了。人家没来寻晦气呢,你们倒上赶着了,何苦来呢?”
裴大娘已经听得不耐烦了,伸手一把将裴勇拨开:“你知道什么?真等人家寻上门来,还指不定怎么着呢,咱们先去打听打听,不也好有个准备?”
说完婆媳俩拔腿就走,想了想仍不放心,回过头来对着呆站在那里的裴勇关照:“儿子比木犁要紧!别摆弄木犁了,柱子在里屋躺着呢,快些进去看着。”
娘和媳妇儿如何也不听自己的劝,裴勇也没办法了,只能去洗了手进屋照看儿子去。
柱子又在不老实地想要爬着坐起来,裴勇赶忙又让他躺了下来。
“爹和你怎么说来着?你要是不听话,总是动来动去,以后就要成跛子了。”
“爹,奶奶和娘去哪儿了?”
……
裴勇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儿子的这个问题,模棱两可地应付了一句:“爹也不知道,爹在这儿陪着你也是一样的。”
其实是裴勇理解错了,他以为柱子这是不想让奶奶和娘离开呢,结果,柱子一听来了劲,用热切的眼神盯着裴勇:“爹,那你趁着奶奶和娘不在,你能不能帮我去隔壁芊芊姨那里再要一碗刚刚的那碗甜汤啊?”
……
原来想着这茬儿呢,裴勇对着柱子摇了摇头:“咱们不是刚喝完一碗吗?再去要,你芊芊姨那里也不够喝了。”
“才不可能,芊芊姨最大方,每次都做那么大一锅!”柱子说着还用手和膀子伸到最极限比出了一个夸张的动作。
“那也不行,太贪心可不好。”裴勇坚持拒绝。
柱子知道自己的爹和奶奶还有娘不同,不会一味顺着自己,求也没用,挠了挠腮帮子,“爹,小叔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几日里衙门里忙,过几日你小叔就该回来了。”说这话的时候,裴勇自己心里也没底,也不知道裴华为何如此忙,又在衙门里忙着什么。
“小叔回来就好了,他去隔壁安安家,就什么都要得到!”
……
这个臭小子,原来还在琢磨这个呢!
第222章 我可以狠,你们却不可以骂
裴大娘和李菊花一路往村长家走去,从未觉得这段路有那么的长。
一路上碰到的乡邻,要么看热闹似的瞧着她们,要么凑在一起三三两两地靠头议论,也有上前搭话的,问上几句“柱子怎么样了”之类无关痛痒的话。
这些都还罢了,应付过去就行了,只是有几个眼尖脑袋活泛的,一眼瞧出她俩这是往村长家那个方向走呢。
来了兴致,“你们婆媳俩这是要往哪儿去啊?”
嘴不应心地虚虚笑了笑,没搭腔。
“这不是往村长家去的方向吗?你俩要去村长家啊?”
轻快促狭的语调里透着藏也藏不住的瞧热闹不怕事大的劲儿。
这下子假笑也维持不住了,裴大娘和李菊花丧着一张脸,脚底下的步子迈得更快更大了。
眼面前是紧闭的院门,身后是隔壁几家探头探脑的打量,婆媳俩硬着头皮也得敲。
“小曼妹子!可在家吗?”也许是心理作用,婆媳俩觉得自己这两声都透着虚。
门里头的村长夫妇听到声响,互相看了一眼,果然被姐姐料中,不用他们急该急的应该是裴家婆媳,这才几天,不就沉不住气地来了吗?
秉持晾上她们一晾的原则,夫妻二人直等着裴家婆媳扯着嗓子站在门外喊了四五遍才来开门。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则竭。
这四五遍后,婆媳俩的喊门声都有些飘,都在犹豫再没人应门就偃旗息鼓回家去。
就在此时,门在婆媳俩面前“吱呀”开了来,打开的门缝里是李曼娘阴沉着的一张脸。
两人饶是有准备,也被吓了一跳,随机立马换上了谄媚的笑脸:“小曼她娘,你在家啊?”
李曼的娘压根不接这茬,冷脸冷言冷语:“你们俩怎么来了?有事?”
“过来看看,过来看看。”婆媳俩讪笑着,还示意地往身后瞧了瞧,意思是隔壁几家都看着呢,不管什么事儿,关起门来说。
“哼。”李曼的娘冷哼了一声,将门缝又拉得大了一点点,那宽度吧,一个成年人直接无挂无碍地走进门去是不行的,再瘦的成年人也不行,可裴家婆媳俩也不管那么多了,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追赶着她们似的,挤挤擦擦顺着那道缝顺进了门去。
李曼的娘才是第一关,堂屋里坐着的村长才是她俩最怕的。
堂屋里一如既往得暖和,上次来裴大娘和李菊花还有那闲工夫去闻那大肚炉子里烧的什么好木材,这次,她们可没这个闲心了。
同样冷着脸坐在主位的村长,也不同她俩打招呼,也没让她俩坐下,更没有热茶招待,将“晾”这一字真言贯彻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