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放心!”
轲比能在远处见着缩在中军帐处,结阵抵挡,损失了一些人马,就是攻不进去。倒未显得多焦急,对身边一将道:“苴罗侯,这边的敌军交给我了。你带人将袁军大营烧了,尤其是粮草辎重,别给袁军留下一粒军粮!”
“诺!”苴罗侯兴奋受令,领军朝其他方向去了。高干根本应对不及,很快,袁军营垒中便燃起浓烟,风助火势,从前营一直蔓延到他处,一直到整座大营处处烽烟。
火势渐大,烟雾缭绕的,别说人了,马都有些受不了,见目的已然打到,轲比能得意一笑:“撤!”号角声起,数千夏骑迅速集结起来,向西南方向退去,消失于天际线。
“救火!抢救粮食!”夏军退去,见大营中火龙飞舞,高干嘶吼下令道。
所幸营垒濒水,取水倒是方便,残军快速地取水扑火。郭援率军到来时,便见着这么一幅“将士救火急”的景象。
跟随郭援到大营的士卒有四千出头,回援半路被刘仇带人咬了一口,损失了数百军士。顾不得身体疲惫,忙下令士卒加入救火大军。
数千军兵齐用力,火势渐渐消,待最后一团火被扑灭,整座大营也被烧得不成样子了。黑黢黢一片,浓烟呛鼻,高干满脸黑污靠在抢救出来的一些粮车之上。
“损失了多少,统计出来了吗?”高干声音低沉,问行军主簿常林道。
“军械损失殆尽,粮食被烧毁七八成!”听着这个沉重的答案,高干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大骂一声:“可恶的匈奴贼子!”
“走,随我向主公请罪去!”好生发泄了一通,高干有些落寞道。
梗阳这边,城池已然陷落,阎柔与独孤盛实在抵挡不住袁、张二军猛攻,扛了几个时辰,终是选择弃城。从东门出,转道向北,在刘仇的接应下,往龙山方向狼狈逃窜。
狭窄的梗阳城头已经堆满了双方士卒尸体,目测以夏军居多,断肢残臂,血肉遍布。一队队士卒正在清理着残藉与城门洞中的石块。
拿下的城邑,袁绍却无半点喜色,大营那边局势如何,也未有人来报告。一直等到高干,见其惨状,袁绍不问便知。
大军重新依梗阳建营,在日落之前,梗阳周边复归平静。气氛不是很好,白日一战,攻破城池,杀伤敌军不少。大营被袭,士卒死伤也不大,唯独这粮草辎重,此乃大军命脉。
“说吧,损失如何!”新建大帐中,袁绍尽量保持着语调的平稳,问跪在帐中的高干道。
高干面露苦涩:“回主公,军粮十不存三!其余尽被夏军焚毁!”
“哈哈!”袁绍突地笑了,而后勃然大怒:“没了粮草,你要将士们饿着肚子作战吗!”
向后靠在席上,袁绍身体有些瘫软,摆摆手:“子元、友若留下,其余人退下,给我安抚士卒,防备夏军侵扰!”
“诺!”
待众人退去,袁绍猛地一脚将面前的小案踹倒,而后于座位上生着闷气。
许攸与荀谌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见着似乎在“闭目养神”的袁绍,叹一口气道:“主公,我军此来,本就只携带了半月之粮。如今粮草被毁,吾已令常林统计,大军可用之粮已不足两日啊。我军危险了,晋阳再不可去,得想法退军!”
“退?”袁绍艰难地吐两个字,而后道:“虎视眈眈的夏军,还能让我军全身而退?”这个时候,袁绍的脑子似乎恢复了清醒。
“主公,为今之计,一者加强守备防御,严防敌军突袭;二者,派人南去,从南边诸县调粮食!大陵、平陶就在汾水下游,可从那边征调!”荀谌沉声道。
袁绍冷笑一下:“有夏军骑军纵横,相隔近百里,能调得过来?”
“那也得尝试,否则我军只有坐等败亡!”荀谌语气竟有些严厉了。
“那就如友若所言吧!你们也退下吧,吾乏了!”
龙山之脚,刘渊大营,独孤盛与阎柔带着残部归来,梗阳一战,夏军守卒两千,得生者不足八百,其余不是战殁,便是失踪。
跪倒在刘渊面前,独孤盛垂头丧气道:“大王,臣等无能,丧师失城,折兵过半,特来请罪!”
瞥了二人几眼,昏黄的烛火映照下,二人表情都有些难看。放下手中的书籍,刘渊淡淡道:“孤不是说过嘛,袁绍要梗阳,给他就是!”
见刘渊一点也未有生气的迹象,二人放下心来。看向阎柔,刘渊问道:“对袁军,有何感想!”
“其他末将不知,但麴义麾下,训练有素,拼杀用命。且麴义指挥有方,统战能力,末将自愧不如,不是对手!”想了想,阎柔答道。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刘渊见阎柔貌有些失落,出言安慰:“剩下的士卒经过血战,这兵算是练成了!有可用之卒,下次面对敌军,方不止于此!”
“鏖战一日,你们也累了,退下与将士休整吧!”
“诺!末将告退!”独孤盛与阎柔一齐退出。
命人取过太原地图,这张图已经快被刘渊翻烂了,盯着梗阳看了许久,轻笑起来:“军粮被焚,袁本初,你之大军,就覆灭于此吧!”
“轲比能与刘仇率领前军现在何处?”问侍卫在侧的隆頡道。
“有军报来,在梗阳西、南地域活动!”
“传令二人,袁军缺粮,其若有调粮举动,给孤半路截杀,不可使南边有一粒粮食支援梗阳!”
刘渊语速极快下着命令:“还有,给我尽快将袁军与南边诸县的联系彻底掐断。派人剿杀袁绍一切斥候、探骑、信使,孤要让袁绍在梗阳,做个瞎子、聋子!”
“诺!”